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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是从远处来的画师,集市上见他一边画画一边卖画,还向人打听他的一个朋友,随处托人捎口信,想让他的朋友知道他来到这附近了。
“那人穿着的是宋人的服饰。”耶律易道,“骑术倒是难得的好,马骑得从容庄重。”
“我姐姐也是宋人,马也骑得从容庄重。”西枫笑道。耶律易神情纳闷,“他握缰绳的姿势,和你姐姐还真的很象。”“是吗?”耶律西枫踮起脚尖,“我看看!”陌生人来到近前,在十几步外跳下马【炫书网】背,温和地施礼,“过路的客人,可以向主人讨水解渴吗?” “当然可以。”耶律易示意客人跟着自己来。“多谢。”客人将手里的缰绳随意一抛,那缰绳划出一道弧线落在马背上。
西枫轻呼一声。她走到客人的马儿旁边,将客人抛在马背上的缰绳拿在手里,同时好奇地注目客人的手。“小妹妹,有什么不对吗?”客人转身问道。“我才不是什么小妹妹呢。”西枫严肃地指指一旁的丈夫,“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我已经是这位牧人的妻子了!”可气的是,她的丈夫不严肃地笑了出来。三年前西枫原本要听从叔父安排嫁到遥远西边的一个部落。出现在草原的姐姐让西枫觉得忽然有了依靠,她向姐姐说明她喜欢奶娘的儿子耶律易。姐姐通过西枫叔父的正妻说服叔父退了原先的婚约,又帮助耶律易积累了足够的财富迎娶西枫。西枫很在乎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婚姻,唯一不满的是,年长她十岁的夫君总还象从前一样,当她是个小妹妹。西枫忍着气不去理会丈夫,且和客人说话:“喂,你抛缰绳的手法很好看啊!简直和我姐姐一模一样的。”她上下打量他,然后吹响胸前挂的牛角。客人有些困惑,抛缰绳的手法也会好看吗?还要吹角夸奖?他立在毡房前等候耶律易取水,听到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代替了歇下的角声。“姐姐!” 西枫迎上骑马而来的人。客人抬头,看见马背上一个女子瘦削的身影。“西枫,何事值得吹角相召?”那女子问。语调很淡,声音很轻。“姐姐,这里有一个奇怪的宋人,抛起缰绳来划的弧线和你划的一样!”西枫说着转向客人,“你再抛一回吧,让我姐姐瞧瞧。”然而看见客人注视姐姐的眼神后,西枫没有坚持自己的要求。“房东先生。”她轻轻唤道。“西樾兄?”他回应她,微微吃惊。为什么每当西樾兄柔声唤他,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微微吃惊?因为那时他的耳朵分明听到了一个女子在唤他。此刻他不敢相信他看见的。可是他又的确相信他看见的西樾兄走后,他总想着被西樾兄丢弃的、从此寂寞的曲谱。有一天他从故纸堆里取回那曲谱,去乐坊里为它找一个更好的栖处。遇见过一个人。那位小姐接过《赴海》曲谱看,说这曲子从前这坊里有一个人会得。那人不肯教小姐,说曲子里有情魔。小姐最恼那人性情乖僻冷淡,何曾知道什么是情魔。他问小姐那位相识是怎么样一个人,同时心里知道,小姐说的只能是西樾兄。
曲谱送给了那位小姐,虽然他那时怔怔,不懂小姐怎么会说她那位相识是个女子。
是个女子她不知道他还要那样怔多久,他发怔的样子让她觉得窘迫。怪不得她。她是曾经想要告诉他知道的。她曾经问过他:如果一个女子孤僻,乖张,常常让人一见生厌房东先生觉得这样的文君如何?有那样不好的女子吗?怎么会?那时他不肯相信。此刻他又不肯相信了,大概是不肯相信他曾经那么迟钝?这怪不得她。“怎么来了这里”她终于窘迫着问他。“回回书信。”他含糊答道。去年冬至日,几个来汴梁贸易的胡人带来一封书信。收信的安伯不记得那几个胡人的长相了,书信上也没有投信人地址。简短的书信,没有抬头和落款。我今平安,唯怕君或惦念,故愿君知我平安。山水间阻,从此可以相忘。
无须抬头和落款,他知道那书信来自谁。可是西樾兄不该没有留下让他回信的地址。西樾兄的书信是一定要回复的,他只好找到西樾兄当面回复。他来这里是为了回复那封,她为了努力忘掉他而写的书信。山长水阔,为了回复一个昔日同窗的平安书简,他一直找到她面前来。她曾以为不要紧。以为没有关系。他们并没有一起同学过那曲《赴海》。
但也许她错了。也许他们已经一起领会过无声的《赴海》。生命历程如河水流淌,归处是未知的海洋。在那赴海的寂寞路途中,日升风起,月落星垂,总有值得分享的风景。而他们曾经相伴看河面鸟影,闻两岸花香。他们曾经一起领会过那曲子,也许他们并非无缘将那曲子学完整姐姐和陌生人看着彼此,西枫觉得他们沉默得很有意思。努力压住好奇不去提问,西枫拉住丈夫的手,引着丈夫走进毡房。“宋人真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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