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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引发过青叶的一场风波,胡人文字的书籍在书塾附近很少见。”“这类物件城里旧书坊随处可见,不值得乐坊大公子希罕。”程西樾将曲谱重新放回书架,“唐公子方才说,胡文书籍曾引发过青叶的一场风波?”“那是青叶旧事,我其实也不太清楚。我想建议程兄,这本书最好不要拿去书塾,以免生事。”
唐赋的好心提醒让程西樾皱了一回眉。“唐赋你快跟去看看!那院子也是该收租钱的!小羽这滥好人做房东,根本不懂怎么对付程西樾那样的无赖租客,没有我们盯着,他一定会吃亏!”“你要留在这里替程西樾那主人家作陪慕姑娘,我就不能留在这里翻翻书?况且据我看来,小羽在苏州遇见程西樾就是吃亏,我们现在想盯也迟了。”“两位不要这样说好吗?西樾又不是坏人。”程西樾请房东廖羽迟移步,继续查看这处房舍的余下部分时,身后传来这些话。
“房东先生有两个悲观的朋友,”程西樾语带讥诮,“房租和盘缠我迟早支付,还请转告他们不要太操心。”“他们就是喜欢说笑,程兄不要见怪。”从卧室北边的偏门走下两级石阶,经过小小的厨房,就是这处房舍的后院。
满地萌芽的野草,长长短短的草尖从卵石铺陈的地缝里冒出来,自他们脚下一直延伸到院落的墙角。越过墙头,微风里摇曳着一片细竹林。整个院落荒凉在春天绯红的夕阳里。“改天我来收拾。”廖羽迟看着荒生的草。程西樾微微转过头,“看来先生很乐意施舍,然在下虽贫贱,却不能乐意接受施舍。”
“我没有施舍什么,只是以为程兄值得帮助。” 木讷的廖羽迟多少觉出了:程西樾和从前接受过自己帮助的其他同窗不同,对别人的帮助并不感激,甚至只有讥讽。可看过这里的陈设,廖羽迟不能不同情寒素少年求学的辛苦。程西樾在自己的推荐下远来这里读书,自己应该为他多做一些。“哼,这就以为我值得帮助,未免太轻信了吧。房东先生才见过西樾几面?对我这房客能有多少了解?”程西樾的语气里有嘲笑。“有人白头如新,有人一见如故。虽对程兄了解不多,我只依着已经了解的那些行事。”廖羽迟腼腆道。可是有人一见如故?有点懵懂,不知道怎么忽然就冒出了这样唐突的话。
那唐突的话让程西樾沉默。他垂头经过廖羽迟身边,穿过庭院,打开小小的院门。
门外清溪绕阶,隔着溪水是一大片山田,远处有耕作农人的模糊身影。初春的山风穿过院门,院门前瓦檐下的一串风铃开始“叮铃”作响。尴尬地立在原地的廖羽迟试着打破隔在两个人之间的静默,“程兄很喜欢风铃?”记得在苏州小秦巷也看到过一串风铃。“谁会喜欢这种无味的东西。只是敏感又多情的傻瓜。”敏感又多情的傻瓜?廖羽迟没有听懂。“一点点的风也要为之颤抖,不是太敏感了么?没有自己打算的曲目,只知道为风的节奏傻响,所以又太多情得可笑。”古怪的解释。程西樾的解释廖羽迟也没有听懂。廖羽迟迷惑着走去程西樾身边,抬头仔细看那一串铜制的风铃。风铃似乎有些年月了,挂索微微生着铜锈,原来正是小秦巷窗棂下的那串风铃。程西樾看着留心风铃的廖羽迟,“房东先生从前没有注意过风铃吧?也难怪,听来真是无味得很。” 是吗?离开苏州前把书籍也卖了,为什么却把这串无味的风铃带过水远山长?
廖羽迟仔细聆听风铃的声音,回头道:“从前没有留心,现在听来觉得它自然随性,也算天籁自成。”“天籁自成这里也有个人说它天籁自成”程西樾的脸色变了,仿佛被廖羽迟评价风铃的这句话催眠。“程兄?”迷惑的廖羽迟轻唤。 “说什么天籁自成!”程西樾微颤了一下,“那敏感多情的傻瓜哪里还有机会天籁自成!尘世里碌碌求生,敏感已经是愚蠢的负累,哪里还禁得起多情?越是敏感越需要无情。”
这样的一段话是用来说风铃的吗?廖羽迟怔怔看着程西樾那张苍白的脸。
避开廖羽迟的目光,程西樾把脸转了过去。“说了奇怪的话,房东先生见笑。”再开口时,程西樾的语气缓和了一些,“其实房东先生也是个奇怪的人,为人木讷迟钝,应该是一种福气,可是逃脱过敏感的房东先生却没逃过多情,好比没有理由地以为陌生人值得帮助。”不善言谈的廖羽迟有点接受不了程西樾的说话方式。听人责备自己木讷迟钝不是第一次,可是第一次听人责备自己多情,廖羽迟感觉有些异样。“我和程兄已经是同窗,帮助程兄不算帮助陌生人。”廖羽迟腼腆道,尴尬于程西樾竟认为木讷的自己是个多情的人。“同窗就不是陌生人?房东先生要知道,比‘一见如故’更多的是‘白头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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