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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任晖九岁,还没学会很好地掩饰情绪──现在也没什麽长进,沈约坐在靶场上,懒得搭理身旁嗖嗖掠过的箭风,毫不担心任晖会气得失去理智照著他脑袋来上一箭,任晖的箭可以射进石头,他知道,他见过的。
黑色的箭枝流星般掠过他身边,他不知道任晖是挑衅还是炫耀,无论射向哪个靶子都要在自己身侧拐上那麽一下。他不知道自己那时是怎麽想的,也许跟现在没什麽两样──反正他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他站了起来,於是原本应该从他肩上飞过的箭枝擦著他肋下穿出,他时机选得极巧妙,不至於重伤,血花四溅的效果也很真实。
任晖吓得发疯,任家祖训,箭在人在,箭尽人亡,任晖扔了弓,扔了箭筒,狂奔到他身旁,途中还摔了一跤,军中严律,发现伤患先示警再作紧急处理,任晖就只会捂著他伤口抱著他哭得涕泪横流。
他不知道自己那时有没有在心里嘲笑任晖,但肯定的,那种感觉,他记得,很好,很安心,这麽多年他都记得那种安心的感觉,虽然对现在的状况有点不满,但大致就是此刻手腕上的触觉,痛到心安。
“解药。”任晖忽地甩开沈约双手,面无表情,居高临下抱著双臂冷冷俯视。“诶?”沈约尚沈浸在美好回忆中,完全没察觉自己眉梢眼角奸计得逞的美好笑容完全背叛了他此时的处境。再加上任晖表现得太过淡定,以至於他完全忘记了一炷香前他急哄哄跳下水的目的所在。此时看任晖鼻翼翕动,嘴角挂著血丝,沈约猛然记起自己掷出去的那柄匕首,他还是中了毒!
这下沈约真是慌了,撕开胸口衣襟,颤抖著摸出一条油纸细卷,倒出红白两色蜡丸,“红色内服,白色外敷,快!”
任晖拿过解药吞服,脱下衣服,聊胜於无地擦了下伤口开始敷药,他伤在肋下,衣衫经此一役,又被水泡了这麽些时候,早就破烂不堪,当抹布也嫌脏,这麽一擦,任晖光裸的上半身顿时条条泥污,沈约至此方觉任晖狼狈,忍不住笑了出来,将纸卷里剩下两颗褐色小丸吞了。等他运功三转再睁眼时,任晖神色已完全恢复,见他还有气,淡淡道:“我早该料到,你那点‘三脚猫功夫’既然能挡我一箭,这点毒想必奈何不了你。”他眉梢轻挑,薄唇间满是讥诮,沈约心口一阵苦楚,满肚子土腥血气重新涌上喉头,闷闷地说不出话来。
任晖斜眼觑他,“你是不是在想,这回玩大发了,得想点什麽办法让我原谅你,依你这脑瓜,无非也就是受点伤让我内疚,然後就忘了你之前做的混账事,我说的对不?”任晖一字一顿,语气平淡到几近厌弃,“你在拿自己的命要挟我,要挟我原谅你,既往不咎,权当你从头至尾的欺骗从未发生过,沈约,这十多年你有没有一日不骗我?”
他累了,不想再原谅他了,沈约的脑子转得飞快,怎麽办,这时怎麽不出现个杀手,共同度过难关最有利於一笑泯恩仇,任晖肯定会以他的安全为优先,靠!不行,任晖还受著伤。。。。。。
“停下你的胡想”,任晖叹口气,朝他走过来,“我现在累得要死,半点也不想对你生气。”沈约下意识地横臂於胸,眼中有戒备神色,任晖顿住步伐,眼中有受伤神气,旋即自嘲般笑了笑,“我没说你换了张鬼都认不得的脸,你倒怕起我来了?”
沈约心中叫苦,爷你这张棺材脸咱能不怕吗?那可是从小揍得他屁股发青的暴力行为前兆啊!
任晖蹲下来,伸手扯他衣服,沈约自问皮也不薄,突然间却臊得慌,连忙捂著衣襟不让他扒,任晖皱眉,脸上不耐之色尽显,“闭上你的嘴!再废话,老子大耳刮子抽你!”沈约一把打下他的手,靠,他虽然对任晖动过那麽一两分心思,可不代表他打算在烂泥地里被一个八尺大汉强暴……
“昏了头了你!”任晖劈头一句,随即停下手上动作,直直地瞧著他,幽黑眸子无限阴寒,仿佛正在想点什麽不该想的。沈约惊恐失语,死盯著任晖每一丝神色变化,试图探究出任晖此刻的想法,却只看任晖那厢微微一笑,好似忽然下定了决心。
未完待续
第九章(6)
“啪!”沈约半边脸直偏过去,随即热辣辣地又麻又疼,眼泪鼻涕混著牙龈出血,疼得他嘶嘶抽气,他一脸不敢置信地望向任晖,任晖也不理他,甩甩手,卷起湿透的袖子,撕啦一声抓住沈约前襟一分两半,又顺手扒下他裤子,抓起光溜溜的人往肩上一丢,米包一般扛到肩上。沈约用力挣扎,脑海里拼命思索著所有能够劝阻疯狂状态下的任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