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暮春少诗(4) 有那么一桩风流事。……(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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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盛分设刑曹衙门甚多,皇城北邻大理寺,南靠皇城司,而掌管天下冤情错案的,却是六部之中的刑部。
无他,只因黎准还算是个公事公办的人。
天色泛晴,瑞安侯府的马车在刑部门前悠悠停下,青铜銮铃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等车夫从马车上跳下来,刑部便有曹吏认出了瑞安侯府的马车,恭恭敬敬上前来迎,“侯爷怎么屈尊到刑部来了?”
那曹吏多少有些巴结,站在马车下行的是大礼,等到他听见车帘掀动的声响时才抬头看过去,这一看便是一愣。
车上的人竟然不是瑞安侯。
曹吏脸上的谄笑僵了僵,但还算是随机应变,恍然道:“原来是唐御史。”
唐枕书的脸色仍有些苍白,虽说已经在赵旌眠眼皮子底下养了两日,但那日的刑伤毕竟太重,他撩开车帘的时候不甚扯到伤处,指尖不由地颤了一下。
似乎有什么不同寻常的目光打量过来,唐枕书抬眸,在那个曹吏恍然大悟的眼神里,他竟感受到了一丝隐忍的屈辱。
这个春天的一场科举舞弊案,让他和赵旌眠的关系彻底瞒不住了。
因着唐枕书性情冷,赵旌眠并没有强迫他寸步不离地跟着自己,所以他们之间的事情在盛京城中知之者不多。
但两天前赵旌眠因着唐枕书入狱一事在早朝上发了脾气,后来又公然闯入皇城司抢人,于是这件事就像兜不住了似的,脱缰一般飞驰在盛京城中的大街小巷。
这两日茶楼酒坊间常有闲谈细语飘出来,说的多半是一句——听说了吗,那御史台的唐御史似乎与瑞安侯有那么一桩风流事。
……
唐枕书神色不变,攀着马车的车壁下来,依着礼数向曹吏一揖。
曹吏呆了呆,还未开口便看见唐枕书身后的车帘又一次被撩开,这一次下来的人终于不突兀了。
赵旌眠懒懒地靠在马车里,一双凤眼半眯着,既有些不耐烦,又像是刚睡醒。
他看了一眼已经下车的唐枕书,打着帘子问那曹吏:“黎准在吗?”
曹吏拱手笑道:“在在在,那科考案闹得沸沸扬扬,我们大人哪敢离府。侯爷您若是有什么事着人吩咐一声便是,哪儿敢劳烦您亲自跑一趟?”
唐枕书没有闲心听曹吏恭惟赵旌眠,自己站在刑部门前思索梅时庸的案子,等到回神时,却看到远处有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地跑了过来。
“唐御史!”是个女子的声音。
唐枕书立刻就认出了她,疾走两步迎上去,赶在她屈膝行礼之前将人扶住。
“项姑娘。”
项疏意跑得有些急,鬓发都散开了一小半,她站定之后顺手抿了一下头发,露出那张素净清秀面容,以及一双哭红了的眼睛。
她显然没想到唐枕书会出现在刑部门口,开口时语带哽咽,问:“唐御史是为了时庸的案子来的吗?”
她与梅时庸虽然还没成亲,但情谊实在令人动容,自梅时庸被论罪之后,项疏意几乎一刻不停地在替他奔走。
今日去大理寺禀事情,明日去御史台呈冤案,听说梅时庸被押入刑部待审,又想到刑部碰碰运气。
若非项疏意,唐枕书也不会插手这件案子。
他求过人,知道求人的滋味不好受,所以下意识地不想让人走他当年走过的路。
唐枕书点头,“是,我今日要见一见他。”
项疏意抬手抹了抹自己的眼角,说:“唐御史,皇城司的事……我听说了一些,时庸与您素未谋面,却牵累大人至此,我……”
“不必说这些。”唐枕书淡淡地笑了一下,“我朝御史监察百官,这本就是我分内之事。”
话虽这么说,当日项疏意磕破了头求到御史台的时候,却也只有一个唐枕书见了她。
“可我听说皇城司的曹指挥使对您动了刑,若非瑞安侯……”
话到此处,项疏意清楚地看到唐枕书那张清润浅淡的脸上出现了些别样的情绪,他的思绪似乎被这句话扯远,微微侧首时,目光落在了远处那座华贵的马车上。
唐枕书收回目光,说:“我没事。”
项疏意忍不住又红了眼睛:“唐御史,我虽只是一个妇人,这些日子来却也看清了盛京城里的门庭显贵,这案子难翻,请您务必保全自身。”
能在走投无路的时候顾念别人的安危,这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