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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第1/4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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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里的专业术语很多,但也有我看得懂的内容。比如说,其中一节引述一个西方学者的观点,认为梦是大脑机能中主思维休息之后,各种不再受约束的信息及其载体——神经电流——任意在大脑中四下流窜的结果,其间还受到身体因外界刺激而变化。而另一章里,则引用大量关于梦的预兆的实例,指出梦的成因并非前一章中所讲的那样“机械物理”能完全解释。

我翻了一小会儿,脑袋里被灌输些莫明其妙又自相矛盾的东西,却并没有找到我想找到的答案。但那种压抑的情绪化的气氛还是笼罩着我。我并非从未做过恶梦,估计但凡是个人都有做恶梦的经历吧。恶梦之所以为恶,我理解,是有让做梦者本身害怕或者不愿意面对的东西。但是,有多少人是在从恶梦中醒来之后依然保持同样的情绪和想法的呢?或者,有多少人是从恶梦中挣扎出来之后仍然心中的恐惧不仅不消失,反而更加越来越明显?

是的,我无法欺骗自己,我狠害怕,害怕这个让我害怕的梦本身。

将书放回去,不小心一旁一本小册子被抽出来跌落在地。我拾起来一看,是一本医护人员守则。只见上面写着《青溪疗养院工作人员须知》。前面几条乏善可陈,无非工作认真负责关心病人将病人当亲人一类的废话,但翻到第二页,一行话勾起我的注意:“第六,由于本院的特殊工作性质,本院工作人员不能以任何未遮掩面部的形式出现在病人面前;”

还有“第七,在与病人接触过程中,工作人员面部裸露部分必须低于四分之一;”

真是奇怪,医院的医生护士不以本来面目示人,穿白大褂戴口罩,我一向意味不过是出于卫生的缘故,怎么有硬性规定必须遮住面孔不得取下呢?还规定了遮住的面积?

我接着往下翻:“第九,由于本院病人的特殊性质,本院工作人员不得私自将病人病情透露,亦不得擅自帮助病人联系外界,包括其其家人亲属;”

这算什么?

我倒抽一口冷气,看起来,什么大雨引起山体滑坡道路中断等等,都是确确实实的借口,让病人与外界隔绝联系是这个疗养院的工作守则明确白底黑字写明了的。

我口干舌燥,脑袋里一片混乱。手里尽量将那薄薄的须知抓住,却又感到沉重无比,以致于我需要双手才能将这几页纸拿稳。脑海里反复滑过的字眼与那须知上的字相重合在一起不断闪烁,“本院特殊工作性质”“本院病人的特殊性质”……

特殊?

不是不注意,只是不知道如何用恰当的形容,直到此刻我才一边摸着又开始隐隐作痛的后脑一边暗想,说起来,果然非常非常与众不同啊。

我他妈到底得了什么病?

我将须知塞到裤腰带处夹稳,忐忑不安地走出电脑房。上一回偷东西还是六岁的时候,从外婆买菜剩下的零钱中摸走五分钱,给自己买了支棒冰。打那以后十多年过去了,我再也未曾偷过什么东西——入警后偷东西的人倒是见过不少。

所以当戴着惨白口罩的曹护的脑袋在我一拐出门就跳将般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吓得差没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曹护自己也被吓得不轻,一边拍着胸口一边在惨白口罩下大口喘气,临了,还白了我一眼。她手里握着一个吸尘器,显见是正准备做清洁。我不记得有哪个医院的护士也有拿着吸尘器做清洁的义务,不过她注意到我询问的目光,很快镇定下来:“青溪人手不够,做清洁卫生都是大家轮着来,”她解释道,“怎么?要不要试试?”

我转身而去。一个拙劣得让人尴尬的玩笑,不仅不缓和气氛,反而加深我的怀疑。作为一个疗养院或者医院,或者别的任何类似的玩意儿,都应该有专门的工人做卫生才对,我脑海里闪过蓝布制服戴着口罩的清洁工的形象。常年的刑侦工作让我对这样的小细节的不同寻常有着相当的敏感。青溪这样的做法,原因只能有两个。要么是经费不够精简人手;要么是尽量缩小知情人数,以便掩人耳目,减少泄漏出于某些原因不愿为人所知的事情的可能。

我回头,看见,曹护手中的吸尘器正“呜呜”作响,吸尘器头所到之处,墙角灰尘全都被吸了进去。

当时我只想起关于小李护士失踪的事件,以及关于小李护士失踪的一系列说法。

“……像吸尘器工作的过程倒过来一样……什么东西从那人袖子里出来……”

真是不祥的预兆!

我连忙转身朝自己房间走去,同时这样本能地想着。

被不祥的景象震慑住灵魂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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