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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过了午夜十二点,她终究不是竹取物语里的蓬莱天女。
于是,她抬起头。裙子的腰身处,缝了两只纯白的蝴蝶,她轻轻拂过去,指尖簌簌悉悉,如同她的嗓音:“卫燎,我们分手吧。”
疼痛的级数
这一晚,褚颖川在灯火阑珊看夜景。
整个d城,灯火阑珊的夜景最好。半山临海,隔着和天幕一样黑的海湾望过去,半个城市似都在水中流动。
身边的人只有一位,是月来固定的女伴,人人都以为朝秦暮楚的褚颖川这次遇到了命中克星,几乎连他自己都以为修成正果。
服务生上好了饭菜,小小茶杯底一样圆的鲍鱼饭,盛在白瓷描花的盘子里,还配上了银亮的西式刀叉。不中不西,但大厨的手艺绝好,竟然一点海腥味也品不出。罗雅还是不由微嗔:“来这里做什么?还不如我煲了烫给你喝,经济又实惠。”
她是朋友公司的职员,来自小城市,总带着吝啬的习性。他们被朋友笑说,是电梯奇缘。那日赶上电梯故障,被一起困了三个小时,算得上患难见了真情。
“想带你来看看。”
褚颖川看住她,眼深而幽暗,语气却极轻,到了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喟叹。罗雅面颊渐渐泛红,低下头嗯了一声。
她今天穿的是灰纱半袖的淑女裙,颜色和她的为人一样有些冷,面容只能称得上清秀,但一双眼睛清澈温和,褚颖川看着,心就不由安稳下来。
罗雅的手机响了起来,因就他们两人,也懒得出去,起身到窗前去接。
“妈妈,跟朋友在外面吃饭……”
“只是朋友……”
“别,你别叫爸爸!”
齐肩的发随着身子一径摇晃,平日里再沉稳的人,在父母面前也不经意里露出小儿女的娇态。
褚颖川眉略略皱起,无端恍惚起来。后面再说的什么,已经无法听清。
这边罗雅刚撂下电话,那边包房的门,“哐当”一声,肆无忌惮的被推开。
“老马说哥你在,我还当他借了胆子诳我,把最好的包间给扣下,没想到哥你真在啊!”说完,也不管褚颖川什么反应,领了一大帮人呼呼啦啦进来,径自落座点菜。原本空了大半,清静幽雅的空间,霓裳鬓影的一搅合,顿时就没了情调。
罗雅见居中的是个顶多大四的年轻人,白体恤牛仔裤,更奇怪的是眉目间倒和褚颖川毫无相似的地方。
“我是褚廉,廉洁的廉。” 褚廉反而笑了起来:“罗小姐,是吧?久仰!”
一句久仰里不知多少涵义,也辩不出是贬是褒。
褚颖川默然不语,望着窗外海景出了一会神,才问:“你又惹了什么祸?”
褚廉倒是笑嘻嘻地振振有词:“就是车撞坏了,哥,你在老爷子面前帮我遮掩一下,年前才买的,被知道就惨了!”
褚颖川点了点头,慢慢记起来,是一辆s600,原本褚廉相中一款大红色,却因太招摇被否决。后来,到底还是从原厂定了款深蓝过来。
“撞坏了,还是报废了?”
褚廉撇了撇嘴,略显不耐:“报废了。”说完,跟旁人大笑在一处,全不当回事。
佛跳墙上了好一阵子,但仍是有些烫,褚颖川尝了两口,大厨的手艺似乎差了,野鸡过干,竹笋偏老。于是,就又放下筷子。
一旁褚廉向来是自来熟,早就拉着罗雅讲起新听来的“使劲吃使劲吃”的笑话。(一个人去参加喜宴,一个上午桌上只上包子,一盘又一盘,馅还有些馊了。但实在饿得受不了,就使劲吃使劲吃。后来红烧肉上来,但他实在吃得太饱,再也吃不动了。)末了褚廉一句特正统的苏白:“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因小失大!”
罗雅正给他斟茶,手一抖,差一点泼翻,好不容易才定住神,保持了仪态,转眼见褚颖川不知何时不见人影,忙弯身对褚廉说声抱歉,推开椅子起身去寻。
走廊里灯如水银,远远照见褚颖川倚墙抽着烟斗,头微微扬起,侧面明晰深刻的线条,在烟雾里中看不出悲喜。
似乎觉察到罗雅,褚颖川转头望过来,一双眼像是玻璃幕墙外的海,沉沉的黑又透着一点蓝,仿佛会说话。
罗雅走到他身旁,轻声问:“怎么了?”
“罗雅。”褚颖川弯身在她耳边说:“我们到此为止吧。”
声音其实并不低,但一口气粘在耳根子底下,细细痒痒。罗雅听得明白,所以实在无法和以往一样被撩拔的面红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