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第2/4 页)
安车驷马,轻裘缓带,谢安果然下山了。
桓温已偕征西僚属候于府门,谢安从容下车,一揖而已。
桓温携着谢安的手,一同步入府门,沿廊而行。
“安石肯辱就征西司马,幸何如之!”
谢安不紧不慢地走着,仿佛对征西府中一草一木都毫不陌生:“如今中原陵替,山陵板荡,列夷环伺,此时出仕,既忧且惧啊!”
桓温忽地止步,脸色甚是郑重:“当前国家大患,无非西秦东燕,近来二夷颇多内故,削乱平患,当以何为先?”
谢安手扶廊柱,神色甚是安闲:“安以为至患莫若心腹,当前国家军备不充,府库不实,郡县错杂,垅亩千里无人,当务之急,是安民以自实,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否则劳师无功,虚耗国本,外患未宁,更生内忧啊!”
桓温沉默着。阳光从湖水反射过来,映得他脸色阴晴闪烁不定。
谢安一行人的车马渐渐隐没在黄昏里。桓温仍伫立府前,久久不动。
“将军将何以处安石?”郗超捋着虬髯,轻声问道。
“我打算修本朝廷,荐安石入朝为侍中。”
郗超的身体陡然一震:“将军何以不留诸府中,却纵之入朝呢?”
桓温长叹一声:“安石庙堂之材,岂足为我辈蓄养驱策!”
“燕主慕容俊已死,太子慕容玮发丧即位。”征西府中,扬州刺史王述正向桓温禀报燕**情。两厢座上,群僚济济,客座之上,大司徒司马昱、侍中谢安等也端坐谛听。
“燕国主政者现在何人?”司马昱迫不及待地问道。
“燕国尊可足浑氏为太后,以慕容恪为太宰,慕容评为太傅,慕舆根为太师,参辅朝政。”
“慕容恪用事,忧方大耳!”桓温长叹一声。
谢玄一直悄无一言,这时突然开口:“燕兵南下,何人为帅?”
在座众人纷纷颌首:国家新遭变故,出兵而示邻国以有余,正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燕以慕容垂为使持节、征南将军、都督河南诸军事、兖州牧、荆州刺史,耀兵兖豫之交界上。”
郗超站起身来:“京口刘牢之北府兵初成,可派遣北上,以备非常。”
桓温点点头:“就让桓希也去吧。西秦动向如何?”
他的弟弟、都督荆襄诸军事桓冲答道:“苻坚信用王猛,迭次迁官,太后之弟强德违法,且为所杀,秦人动向,实可深虑。”
大家的目光都望向桓温,桓温沉吟着:“都先散了罢!”
府外官道上,谢玄牵着马,跟在谢安车侧:“以侄所料,燕人志在耀武,不会大举入寇,至于西秦……”
“王景略志不在小,但猛药苦口,氐豪强藩,必不能堪,秦将内乱不暇,暂时不足祸我,只是……唉……”车马载着语声,渐渐地远去。
江畔山巅,仓亭之上,沈劲和朱序对酒而坐。
“西陲吃紧,家母写信给我,要亲率家眷赴我襄阳任所,以安将士之心。我此次入京,就是来接她老人家的。”朱序端着酒杯犹豫片刻,又接着说下去:“贤弟此番终得任用,受委冠军长史,本来可喜可贺,但桓征西志在不测,只恐……”
沈劲扬手引杯,一饮而尽:“弟岂不知?但若不受职,终不能立节报效,以洗刷先父的污点啊!”
朱序望着沈劲坚毅的面色,无言举杯。江风吹过,一行金翅战船顺流东下。沈劲忽地掷杯于江,转过脸去,再不回头看那满江秋水。
“沈劲是沈充的儿子,此人……”征西府听事里,惟有桓温郗超两人。
“此子才具杰出,只是志在立忠义以洗刷先人沈充叛乱之污,只恐……”
桓温低头思索着什么,仿佛没听见郗超的答话,半晌,他突然抬起头来:“君以为天子如何?”
郗超冷笑一声,不答。
桓温叹了口气:“司徒好学不倦,谈吐高雅,可庙算堂谋,实无一用;大司马武陵王晞好习武事,却不过引狗走马,志在驰骋数猪而已。这司马氏的气数……”
郗超警觉地左右扫视一番,压低了声音:“虽如此,人心犹在正朔,明公若不能立非常之功,必有非常之悔啊!”
桓温按剑而起,他突然感到,往日爱不释手的那些兵符印信,今天却隐隐成为自己心头越来越重的负担。已是收获季节,登东山而四望,无边无垠,一片金黄。
“今年雨水充足,庄稼长势甚旺,可惜贾太守看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