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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燥热,似有一股淡淡的汗香靠近,随后便人事不知。
渺渺中几点零零落落的清音反反复复,忽而急弦迭起,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随即急弦转作悲歌,弦弦掩抑,声声咏叹,却忽的四弦划作一声,曲伏声歇。
闻琴轩内,赵成益“啪、啪、啪”拍手惊叹:“好一场垓下决战,区区对姚娘的出其不意颇为惊喜。”
“谢官人抬爱。”
姚娘不卑不亢,说罢妙指连拨,竟就着先前的声调奏出一番轮指,霎时四野飞霜,天高水涸间寒雁徒悲,转而细弦切切,呜咽嗟嗟,只觉得弦弦伤、声声思,悠悠兮往之所以,寥寥兮付之荒唐,却忽的四弦连划,琴声铮铮,闻之悲怆,随之力渐弱,声渐止,徒留四弦轻微的余颤。
姚娘收指抱琴起身,福身问道:“不知官人以为如何?”
赵成益以肘撑案、以指扶腮,一双斜入鬓的丹凤笑不见底,只扬起清幽幽的声音:“区区以广陵止息问姚娘,姚娘却回我以十面埋伏,区区以平沙落雁问姚娘,姚娘却回我以四面楚歌。区区是不是应该感谢姚娘以楚霸王礼遇于我?”
“奴家不敢。”姚娘再福。
赵成益起身,走进姚娘,轻轻端起她的尖下巴,两眼望进水墨氤氲的桃花深处:“区区记着今日姚娘的特别礼遇。”说罢,拇指轻轻地摩挲着姚娘的霞唇,良久,才松了手,离去,留下一个字,“赏。”
待卢放留了赏钱离开,姚娘一身瘫软在地上,桃花眼瞬间干涸凝固,心里只剩一声声嘶力竭的呐喊冲不破重重迷雾:究竟为何,我究竟为何如此负隅顽抗?!
赵成益自落影阁出来,就没有开过口,卢放在身旁伺候得小心翼翼,唯恐哪里犯了错。
“哼,落影阁……”良久,卢放听到赵成益低低的声音传来,隐着怒气,:“派人跟着苏家主仆两。”
“是。”卢放赶紧一躬身应了。
东方尤未破晓,琉璃盏内的几点烛火已是清泪干透,微弱无息了。不远处的床上,陈则涵翻了个身,只感觉头痛欲裂,迷茫睁开眼睛,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忽然发现自己未着寸缕地躺着,陈则涵一下惊坐起来,却带的身旁的丽人也翻了个身。
“哎……”一声娇呼,黛娘醒了过来。
陈则涵看着亦是未着寸缕隐在薄被下的黛娘且惊且骇:“我、我……”
黛娘脸上瞬时飞上一抹酡红,只侧了头,娇声埋怨:“官人害我坏了落影阁的规矩,只怕嬷嬷饶不了我了。”
陈则涵还在惊骇之中,只匆匆起身穿衣,而后逃也似的冲出了落影阁,哪里还顾得上这温柔乡里的美人低诉。
不多时,黛娘已坐在小铜镜前,对镜懒怠地梳着青丝。
老鸨打帘进来。黛娘当即放了梳子,起身跪到了老鸨面前。
老鸨一愣,笑道:“怎的,陈官人欺负你了?只怕日后他疼你还来不及呢!”说着要扶黛娘起来。
黛娘却死也不肯,只咬着唇不说话。老鸨见状不由嗔怪:“哟,越发像官家小姐了。”
“嬷嬷,黛娘,”黛娘瞬时清泪盈眶,仿佛死了心般脱口而出,“黛娘坏了嬷嬷的事!”
老鸨瞬间冷了脸色,盯着黛娘半晌才道:“陈官人不是衣裳不整地走了?”
黛娘侧了头,说道:“黛娘,假戏真做了。”
“啪”的一声,老鸨一个巴掌甩了过去,黛娘的粉面上立时红了一片。黛娘一声不吭,只低头跪着一动不动,任脸上火辣辣地疼着。
“你敢有一句假话?”老鸨沉声道。
“黛娘不敢,嬷嬷可以检查的,就是借黛娘一百个胆子黛娘也不敢欺瞒嬷嬷。”
“我怎的不知你和姚娘一个德性?”老鸨依旧死死盯着黛娘。
黛娘沉默了一会儿,低泣出声:“黛娘与姚姐姐可是云泥之别!姚姐姐心比天高,黛娘不敢与她比。”
听到黛娘此时还能说出挑拨的话,老鸨这才缓了脸色,笑道:“还不去上上妆,今日若客人见了可是要责怪嬷嬷没有护好你呢。”
“黛娘不敢,黛娘还等着嬷嬷着人来检查黛娘是否撒谎了。”黛娘只继续低头跪着。
老鸨这才满意地笑了,拉着黛娘起来:“你若是害怕,我叫人来验就是了。”
黛娘这才起身,坐到镜前化着妆,小心遮去脸上的红印子。
继而,不过又是一日的陪笑伴舞、迎来送往。
第十一章 荆棘丛乱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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