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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法院,是件好事。能有个人上法庭去跟法官们辩论,站在平等的地位上与州政府据理力争,是有好处的。”
这话看来说服了古利特,因为他有几分钟没做声。他的手也安安静静。接着,他的所有指尖开始互相搓,这个动作当然是有事使他烦躁的表示。萨姆等候着。
“我一直在思考一件事,萨姆。这事把我烦了一整天了。”
“什么事?”
“你知道,你在那儿,我在这儿,至今已有三年了。你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好的朋友。你知道,你是我唯一信赖的人,如果他们把你带进走廊那头的毒气室,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好。我是说,我一向有你在旁边替我看法律文件,我永远也搞不懂那些文件资料,而你则总是给我提出忠告,告诉我该怎么去做。我信不过我那个从华盛顿请的律师。他从不给我打电话或者写信,我不知道自己的案子到底怎么样了。我是说,我不知道我是一年就走还是五年后走,光这就能把我逼疯。要不是因为有你,我如今已经疯了。假如你这回没躲过去可怎么办呢?”这时他的手由于百感交集而绞扭着。他的话说完了,手也安静下来。
萨姆点起一支烟,也递给古利特一支,这是死监里唯一他与之分享香烟的人。他的左邻汉克·亨肖不抽烟。他们抽了一会儿烟,各自对着走廊上面的一排窗户喷吐着烟雾。
萨姆终于开口说:“我哪儿也不会去,J.B.古利特。我的律师说我们会有机会取胜。”
“你相信他吗?”
“我想我信他。他是个精明的小伙子。”
“让自己的孙子当律师,那感觉一定很怪,老兄。我是想象不出来。”古利特三十一岁,已婚,无子女,并且经常抱怨他的老婆滥交男友。她是个冷酷的女人,从来没探视过他,有一次来信报喜说她怀了孕。古利特板着脸生了两天的气,后来才向萨姆承认他打了她许多年,而且自己也追逐了不少女人。一个月后她又来信道歉,说一个朋友借钱给她做了堕胎手术,还说她毕竟并不想离婚。古利特从来没那么快乐过。
“我想是有那么点奇怪,”萨姆说,“他看上去一点儿不像我,但他像他妈。”
“这个大公子就这么冒出来告诉你他是你失散已久的孙子?”
“不,起初没有。我们谈了一阵子,他的声音听起来耳熟,就像他的父亲。”
“他的父亲便是你的儿子,对吗?”
“是的。他死了。”
“你儿子死了?”
“是的。”
绿皮书终于从小牧师处传过来了,另外还有一张字条,告诉萨姆他大前天做了一个很有意义的梦。他最近获得了一种解梦的特异功能,急不可待地想与萨姆分享。这个梦还在继续向他展示,一旦他把这些信息拼合在一起,就可以进行解析破译并说给萨姆。就他现在所知,这是一条好消息。
至少他停止唱歌了,萨姆看完字条,边在床边坐下边暗自说。这小牧师以前是所谓的福音歌手,此外还是词曲作者,他隔一阵子就歌兴大发,不分昼夜在监舍里扯着喉咙高唱小夜曲。他是个未经训练的男高音,总是跑调,但音量惊人。当他对着走廊大声试唱新曲时很快就激起了众怒。帕克常常得亲自出面制止骚乱。萨姆甚至威胁如果还不停止这种猫叫春他就采取法律手段,敦促法庭从速处决这小子,不过事后他对自己这样的施虐行为表示了歉意。可怜的小伙子只是精神错乱,若是萨姆能活得够长,他打算照他刚读过的加州那件案子的策略以神志失常为由替他上诉。
他躺在床上开始阅读。风扇吹动著书页并使闷热的空气流动起来,但没有几分钟他身下的床单就湿透了。他就这样在潮湿中睡了,直到近拂晓时死监才稍稍凉快了一些,床单也快干了。
……
十七
奥伯恩之家从来也不是什么家,过去有数十年是一座古雅的小教堂,黄砖建造并装有彩绘玻璃。它离孟菲斯闹市区只有几个街区,在一块不见阳光的空地上,周围有一道丑陋的铁索栅栏圈着。黄砖墙已被涂写得一塌糊涂,彩绘玻璃窗也被三合板所取代。教堂的会众多年前就已从内城东迁到更为安全的郊区。他们带走了教堂的桌椅和歌本,还把教堂的塔尖也一起搬了走。一名治安警卫沿栅栏走过来,准备开门。相邻的建筑是一座行将倒塌的公寓楼,后面隔着一条街是一片日渐衰败的由联邦政府兴建的贫民住宅区。奥伯恩之家的病人就来自这里。
她们全是十来岁的年轻母亲,她们的母亲无一例外也曾是十来岁的母亲,而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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