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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之俯下身子侧耳去听。初尘用手梳理他的头发,问他,“听见什么了?”
倾之坐起身来,笑道:“他问我爹爹为何去了这么久才回。”
这哪里是孩子在问,分明是倾之知道初尘心中有此一问,故此自问自答。还算他知道老实交代,初尘满意地点点头,问道:“那你怎么说啊?”
倾之道:“原本说是一两月,不曾算上去渤瀛的时间,而且我又在渤瀛逗留了几日,也算代你侍奉父母,故而回来迟了。”对殷绾之病只字不提。
初尘眼神一黯,含着唇低下头去,手抚肚腹:许是因为快要做母亲了,便更能体会父母的心情。她从不后悔跟随倾之,但作为女儿,她实在不孝。
倾之了解初尘的心情,安慰她道:“父亲身体健朗,母亲倒似比以前更年轻了,你不必担心。母亲还让我转告你,只要你过得好,他们便无有牵挂了。”
初尘吸了下鼻子,这回是真的红了眼眶,“倾之,”她道,“我想回娘家。”
倾之叹气,揣度初尘是头次怀孕,心里难免紧张恐惧,故才希望有长辈陪伴,也并非真就那么想家。他握起初尘的手抿嘴微笑道:“初尘,现在不行,等将来,”——等将来复仇之后——他望着她的双眼,“将来我陪你光明正大的回娘家,便是你天天要与父亲、母亲同住我也答应。可现在,”他抱歉道,“不行。”
初尘一阵失落,努努嘴道:“那可以让我回渤瀛,等将来你再接我嘛。”
倾之剑眉微蹙,不知初尘怎会说出这种话来:他们都知道这个“将来”并非一日两日,而是五年十年,要将她送回娘家如此之久,那不是省亲,是抛妻弃子!
倾之捏了下初尘失望的脸,轻责道:“胡闹,你既嫁我,自然该跟我在一起。回渤瀛这种话以后不许再说。”初尘闷不吭声,倾之从怀中掏出信来,哄她道:“这是父亲和大哥给你的信,还有个好消息,你现在可已经做了姑姑了。”
初尘本想再试他一试,可听闻喜讯不由惊喜万分,因而改了主意,拽着倾之急问道:“真的?大哥娶亲了?是谁家姑娘?生了侄子还是侄女?叫什么名字?人说外甥似舅,侄儿随姑,长得像不像我?可不可爱?”
瞧初尘那股兴奋劲儿,倒比自己生了孩子还高兴,倾之笑着摇头,握了她的手安抚道:“别急别急,你一口气问这么多,我总要一个个回答吧。”
“快说快说。”初尘催道。
“大哥娶的是渤瀛陶家的姑娘,”见初尘凝眉,倾之笑道,“你大概不熟悉,陶家并非名门望族,祖上几代只做过小官小吏,到了陶父这一辈所幸与妻儿种田打渔,男耕女织。”其实这等门第正是藏锋守拙的渤瀛侯最好的选择吧。
初尘莞尔,“你都是听谁说的?”
奇!“嗯?”倾之蹙眉道,“我并未仔细打听,听你的话仿佛另有隐情?”
书!初尘笑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网!倾之倒也颇有兴趣,拉着初尘的手道:“愿闻其详。”
“陶家几世为官,却无人闻达,因此陶父自小熟读经史、被家人寄予厚望。当年在渤瀛那也是学富五车、文声斐然的才子。可后来他因不满父母所定亲事,执意要娶渔女为妻,便与家人决裂,弃功名前途如敝屣,带妻儿隐居田园了。”
倾之点点头,“原来如此,不想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又问,“你如何知道?”
“我”初尘正要得意,却忽觉得那也并非什么值得得意的事,白了倾之一眼,“这还用问?女人对这种事情自然知道得多。”有才子、有佳人、有爱情、有离经叛道、有至死不渝,一波三折,终成眷属,哪个少女不爱?
倾之连说“是是”。初尘又欣喜道:“父亲与陶父,一个大隐于朝,一个小隐于野,倒正对脾气。以陶父文名,想必大嫂也颇有学识,大哥一定喜欢。”连她嫁给倾之这样身世的人都未遭父母反对,若非大哥点头,也没有人会逼他。
倾之赞同道:“这话不错,两人成亲不到一年就给父亲添了长孙。父亲为孩子取名渟泓。且临走时我听说大嫂又有喜了,三年抱两,想必是夫妻恩爱。”倾之心里有些羡慕。
初尘一眼看穿,撇嘴道:“三年抱两你很羡慕啊?看你那德性。”
“我”倾之无辜:有那么明显吗?
初尘勾勾手,倾之贴耳过去。初尘诡秘一笑,推他道:“先去沐浴!”
倾之屏着的一口气瞬间泄了,不由大翻白眼,“还以为有甚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