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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声哄道:“小毒蝉,听话嘛……乖乖把药吃了,好不好?”说着,他俯下身子,将小毒蝉连丝被一并抱起。他将小毒蝉向床头移了一截,让他靠坐在床上,取了毛巾,沾水为他擦脸。
灵山上独有的清泉水再加上薄荷叶淡淡的凉意,立刻让小毒蝉睁开了眼睛,他冲陆尘甜甜一笑:“想不到人哄我起床还真有一套,居然懂得往泉水里加薄荷叶。”
陆尘淡淡笑了一下,也不理会小毒蝉不知是不是梦话的表扬,伸手取来第一只小碗。他明白,小毒蝉一旦睁开了眼睛,接下来的就容易多了……很快,小毒蝉便用碗中的甘茶漱了口,接过另一只碗中的药仰头喝下,完了还不忘抱怨一声:“嗯……这药好苦,记得下次多放点糖。”
陆尘接过药碗,好笑地说:“书上说了,这药加了药会影响药效的。”
“什么嘛,书上的瞎话你也信啊?告诉你吧,听我的没错,加点糖……多加点,没事的。”
“那要一天两碗。”
“两碗?”小毒蝉一边穿上外衣,一边大呼受虐,“不!药喝多了死人的……”
“那就不许加糖。”陆尘一副死不让步的姿态,气得小毒蝉牙直痒痒,“怎么样,两者任选其一吧?”一面好整以暇地威胁,一面拼命忍住脸上的笑意。
“那……加蜂蜜行不行啊?”小毒蝉可怜兮兮地抬着头,偷眼打量着身边的“克星”。
“加蜂蜜的话要喝三碗。”
“……”
“怎么了?”
“下次你给我加点砒霜算了……”
两人正在嬉闹,一只毒蝉忽地飞入了幽房,在小毒蝉耳边“嗡嗡”转了几圈后,又飞了出去。
“它说了什么?”陆尘见小毒蝉脸上神色有恙,关心地问道,“谁来了?我保护你。”
“不……我亲自去。”小毒蝉站起身,对陆尘露出一个灿若艳阳的笑脸,“陆尘,我一个人去就好……苏晴的妈妈来了,她要我……杀了她……”
“什么?”陆尘这一惊实在非同小可,他这一声“什么”出口,小毒蝉已快走到房门了。
“我不会伤她的。”此言尚在耳边萦绕,小毒蝉已走出幽房,轻轻带上房门。
灵山虽然平缓,偌大一座山只有一处较险的悬崖,但山路蜿蜒崎岖极为难走。小毒蝉此刻功力尽失,步行下到山下,已是半个小时以后了。
一个中年女人正在山下哭喊,她披头散发,哭声凄厉异常,不禁令人动容。
见小毒蝉从山中步行而出,原本对着那女人的众多镜头都立刻聚集在了小毒蝉身上。
这帮记者真是讨厌,居然钻了我说的“不再伤人”的空子,放心大胆地跑到这里来摄像,生怕人家不知道我冰翅鸣蝉此时正在山中养伤吗?小毒蝉虽这样想着,却也知道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好暂且不去计较,不远处的数十台摄影机。
“你,是苏睛的妈妈?”
不料小毒蝉刚一开口,那女人稍好一点儿的情绪立刻又失去了控制。她歇斯底里地狂吼道:“你为什么要杀我女儿?!你怎么不连我也一起杀了啊?!”嘶哑的声音如同杜鹃啼血一般,一字一血。短短两句话,寥寥数十字,当真是句句断肠,字字穿心!
小毒蝉也不多言,只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人却是“扑通”一声跪下地来。
人们都愣住了,连苏睛的母亲也瞬间静了下来。
山前一人,貌若天仙。就这么静静地垂首下跪,跪在人间与深山的交汇处,跪在繁华与萧索的交轨间。时而,尘艺的微风将其青丝吹入深山;时而,山中的清风将他发线带入人间。刹那间,他温驯得如同一只玉兔,丝毫不似那乖戾的毒蝉。
若非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几天前名恸湖北的恶魔会在数日内去其不羁,成为一个如此温驯的绝代美少年?是以,人们惊于此;是以,人们慑于此……
又是一阵风从山中吹来,灵山中阵阵花香在深秋也未曾消散,径直涌向人间。小毒蝉丝毫未动,只是任发线凌乱,却仍旧垂首不语。
但,就是这温驯的姿态,已表明了他失去了原有冷漠与孤傲;就是这忏悔的动作,已表明了他失去了最初的从容与霸气……这跪于山前的萧瑟身姿,已让他失去了太多原本引以为傲的东西。
“值得吗?”一双手忽地搭在肩上,那么温暖,那么有力。
“陆尘,是你让我变成这样的……世人怕我、恨我、骂我、厌我,我都不在乎。现在的我,除你之外……一无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