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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固守老传统、老规矩的父母和至亲们,也一定会支持她走她选择的这条路,不容许她选择新的路子,对于已然固定了的生活模式,绝对不可逾越和有所更改。因此,可以料定,她的人生道路至此就算定了型,今天就是她的今后。今后的她,今后的她们母子,那岁月将会是何等的凄凉和悲惨?
我不禁想起了我的父亲,就是因为父亲缺少正气和志气,有了外遇而不顾妻子儿女,不仅毁了他本身,也连累了我们。如今,我在婚姻问题上也产生了喜新厌旧的思想,这不是在父亲那条毁灭之路上重蹈覆辙吗?
我前思后想,越思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行为可怕,越想越觉得后果悲惨,因此越发悔恨,到了后来就抑制不住地趴在床上,无声地而又不断地流淌起泪水。
我给妻子回复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在信中我问候她,问候岳父,问候岳母,问候我们的儿子。同时告诉她,那一双为我做成的新鞋不要邮寄,也不要送来,抽空我将请几天假,专程回家去取。
爱情和婚姻:几起几落(20)
在那封信上我没有表示忏悔,没有说一句“不再闹离婚”的话,一切一切,我都想用实际行动去体现:实际行动就是我痛改前非的决心。我的决心是此生此世再不跟妻子闹离婚!
不久我赶回蓟县那靠山小村家中去探望,跟妻子和儿子度过几天最热烈、最甜蜜、最愉悦快乐的日子。
很庆幸我那一次的翻然悔悟,保全了这个家,保住妻儿没受伤害,也保证了我自己在难逢的人生花季,应时地接受了雨露阳光的滋养,没有蹉跎岁月,没有悔恨终生。
6
由于一次采访失败,我被撤销了新闻记者职务,被驱逐出记者科,“戴罪”发配到读者来信科,干拆阅信件的工作。
读者来信科被人认为是整个编辑部最末流的科室,安排到这个科工作的人都是一些被照顾的病号或有孩子和家务拖累的妇女,以及那些刚从中学分配来不能担负正式工作的小青年。
干这种工作的整个办公室里,只有我一个男性,其他同事无一例外地都是有小孩子的妈妈,又几乎都是楼上各科男编辑和领导干部的家属。只要下班铃声一响,她们就急急忙忙奔向北院的家,忙起她们的家务。我在办公室附近的公共食堂用餐,到同样距离不远的集体宿舍睡眠。在一块儿吃饭的都是没有家的印刷车间的工人,在一块儿睡觉的都是勤杂人员。我们做着不相同的事情,想的问题不一样,自然也没有共同语言。白天一上班就工作,晚上回屋就睡觉。同室住的那些没有事情做也没烦恼的单身汉们,有的打扑克,有的下象棋,有的聊大天,有的讲笑话,无聊而又嘈杂。这情景常常使人烦躁得想从床上跳起来,骂他们一顿,打他们一顿,把他们一个不剩地都赶出去,只留下我一个人安静安静!
我没法读书写作,也没情绪读书写作,勉强地捧起书本,也总是走神儿,看不清字行,眼前只有黑糊糊的铅字,只有模糊的一片。我赌气地扔开书本,倒头大睡,睡不着就胡思乱想。
以前我也有睡不着觉的时候,睡不着也想事儿。但是那时候想的都是读过的一些书籍所给我的某种思想启迪,可以深深追究的问题,或生活中看到的新鲜事件,遇到的独特和有趣的人物。现在睡不着,想的都是那些想不通的苦恼问题。越想不通越苦恼,越苦恼越想不通,最后只剩下苦恼的空虚,空虚的寂寞和无聊。寂寞无聊得特别害怕孤独,实在孤独得害怕。在这种情形下,就想家,如饥似渴地想家。如今我的一切都完了,一切都没了,然而可庆幸的是我有一个完整无损的家,家里有个完全忠贞于我的贤惠勤劳的妻子,还有个伶俐健康又活泼可爱的儿子。在此时此地此种情形之下,唯有他们才是我精神的靠山和寄托,他们会给我急需的安慰和抚爱,使我逃避痛苦的风暴,有了安全港湾……
最后,我终于起了在保定、在身边安个温暖小窝的心意。于是立即出去租房,然后给妻子写信,让她先到北京,在那里换火车。
妻子既是平生第一次乘坐火车,也是第一次来到首都,于是我特意在等乘火车的空隙陪她参观故宫博物院。我兴致勃勃地当向导,给她讲解我所知道的古迹。不料妻子对此毫无兴趣,走过一层大殿,就坐在玉石的台阶上说,你爱看你去看吧,我在这儿等着你。我说,我是专门陪你出来参观的呀!她说,这些没用处的老古董玩艺,喜欢也不能买,看一眼就行啦,腿走得太累……我听了这句话哭笑不得,只好扫兴地走出天安门,抱着儿子跟妻子一起拍了一张照片留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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