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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同事,我亦慨叹文侍读年轻有为,处事弥端,成忘年交。卢大人交代在下注意你等行路,如有不测立刻援手,看来在下还是晚了一步,使蒋护卫受伤若此,实在歉疚。”他施礼道。
他称彤戟为蒋护卫,而不是蒋指挥使,是有意在众人面前隐藏他那不可告人的御林军身份。彤戟果真是姓蒋的,说不定还跟东昌府巡按蒋彤戈是兄弟之类。
“大人……”一个随从跳上甲板,在他边上耳语一阵。他便点点头,又对我说:“那些流寇方才被击毙有半数,先已为骑兵所截。他们并非张献忠部,而是河南散兵流寇,拉大旗也拉得远了些。不过之后诸位不必担心,各州府都有知会,应该不会再发生此类事件了。”
“多谢汪大人费心!还请代道谢卢大人。”我上去行礼感谢。
汪复存略欠身道:“只是这蒋护卫的伤最好还是停留休养,用药看医也方便些。”
“不必了。”一个声音在舱门内说道。大家一回头,看见彤戟胸口包着白布,脸上汗珠如豆,扶着门框吃力地站着。“我这伤不致命,可以行路。”
“果真?”汪复存问他身后的郎中。
郎中回答:“不是不致命的,建议休养。”
“我自己晓得自己的身子。”彤戟看着汪复存,“多谢汪大人援救。我等有务在身,不便久留,这船上王氏也懂得医术,药品也是有些的,绝无问题。”
汪复存见他坚定,便叹了口气道:“明白了。那你自己保重。今晚就停在这里吧,我留些人到天明,你们启程无碍再撤走。”
“多谢大人辛苦!”我跟彤戟异口同声道。说完后互相看了一眼。他的目光闪了一下,然后避开。
汪大人拱手,然后告别下船,骑马而去了。
几个御林军士依旧无言地将彤戟往前舱扶,王氏把被剪碎的衣服、血水铜盆和剩下的白布从我们的舱内拿走。那郎中也跟着去前舱了。红珊进我们舱房去收拾,李韶和冷广看看我,李韶说:“姑娘,折腾半宿了,睡吧。”
我说:“我想去看看彤戟。”
彤戟躺在铺上,两眼闭着,脸色苍白。若不是胸口起伏明显,简直都不像个活人。那胸口白布慢慢渗透出血色晕痕,裸露的胸膛上也都是汗水。他听见我进门,睁开眼睛,说:“我没事。姑娘歇息吧。”
“我知道你不会承我的谢意。大恩不言谢,我便来看看你,不用撵我。”我站在他铺边,说。
“我岂敢撵姑娘。要看便看吧。”他说着又闭上眼睛,不再理我。
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便问那郎中:“详细情形若何?”
郎中揖手:“箭虽深,未着要害,暂时无碍。但不知明日会不会变化。”
“便给彤戟随时准备汤水饭食,”我对王氏说,“其他绷带药品净换你都晓得,跟医官一起好生照顾,有任何异变告知我。”
王氏说:“姑娘放心去歇息吧。”
我又看了一眼挺尸的彤戟,对郎中说了声“有劳”便出了前舱门回船尾去了。
第二日清早,我醒来的时候天刚开始亮。略梳洗后上甲板看时,发现昨晚守着的兵士都已经撤了,船也已经开始移动。我跑到前舱门口,一名御林军士拿着桨过来道:“郎中方才走了,姑娘未起,我等没敢打扰。”
“彤戟如何了?”我问。
“姑娘,”王氏从门内探出头来,“你进来吧。”
我便入了舱房,见只有王氏在内。她指着躺在铺上的那人说:“夜里热了一会,不久便好了,我怕他今日还会发烧。”
“昨夜为何不告诉我?”难道是有了炎症么。
“他自己不让我说,还要发火,我也没法。现在他又略略热了是不是?你摸摸。”她拉着我的手放在彤戟额头上。那额头黏湿温热,是比常人热些。他仍闭着眼睛,似乎睡着了,可眼球在眼睑下面不时移动。
“你可有办法?”我问王氏。
她点点头:“郎中把药箱留下了,我尽力让他退热。”
“他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了?”我摸着他额头,伏下身去看他的脸。
“谁跟你说我昏过去了?”那双眼睛突然睁开,布满血丝吓了我一跳。
我赶紧拿开手。王氏上前说:“换药吧。”然后去解他的绷带。可彤戟却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眼睛望着我说:“我有话同你说。”
王氏看看我,又看看他,收起绷带放到药箱里,然后对我道:“我先出去,一会再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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