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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正,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回家跟我们说起孟远的时候,你说什么了么?”
蒋勘正坐了下来,床边的台灯发出微弱的光,打到他的脸上。他精致如玉的面颊像是镀了一层金,可是他的双眸里的光却缓缓沉了下去,就像是隐藏在一片阴影中。
“你当时说,爸妈,我今天遇到一个十分有趣的小姑娘。”
蒋勘正已然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孟远的情景,埋藏在记忆深处的回忆竟然在一瞬间里就那么被记了起来。
“你第二次回来,就说,原来那个小姑娘那么厉害。”蒋母叹口气:“你或许忘了,你那时候的眼神是那么欣赏的。阿正,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刻薄的人,可我没想到你竟然能够那么对待孟远。”
那时候他送秦愿去学琴,孟远的技艺早已比同龄人高出不止一点。他又一次,恰巧看到了她拉琴时的场景。
后来他知道那时候她拉的那首曲子是《吉普赛之歌》。
那是流浪人的歌啊,虽然孟远才十多岁的年纪,又在都市生活,可是她对这首歌的理解却超乎寻常。那么饱满的感情,如泣如诉。她闭着眼,在她的世界里尽情地流浪。她不同寻常的热情与爱,使得她小小年纪便拥有十分纯熟的技法。技艺与情感的完美结合,全世界,只有一个孟远。
她曾今,是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如今,混入滚滚人潮,面目模糊,与常人没有两样。
蒋勘正一颗心缓缓沉下去,只不过往事已经成为往事,再后来,便造成今时今日此番局面。
“好,我让她过来。”
他其实已经想明白,既然恨意无法消除,不如眼不见为净。
第二天,孟远跟着傅家琪的车去见切赫老师,到了半路却突然接到蒋勘正的电话。
屏幕上曾经的老公已经变成了一串数字。可是那数字熟悉地几乎刻在了心底。孟远愣了半秒钟。
“谁啊?”
孟远的脸色沉了下去,她其实能猜到蒋勘正打电话来时为了什么。
“接吧,是你前夫?”
孟远苦笑了下,她花了多大勇气能够不再主动打听他的消息。她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喂?孟远。”蒋勘正在电话里的声音理性而又克制。孟远以前为数不多的通话里,总以为她在开会或者在谈事,都会小心翼翼地问一句他忙不忙。
其实,就是她明白,自己没有资本想他撒娇抑或发脾气。
“你好。”
蒋勘正愣了楞,难得孟远如此跟她说话,礼貌却生疏。
“有事么?”孟远又问。
那都是以前他的台词,现在到了她口中,蒋勘正一时怔忪。
“哦,妈妈想让你回去一趟,今天。”
“伯母不是在医院么?她出院了?”
这合乎情理的称呼转变,使得蒋勘正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对。”
孟远细细想了一会儿,说实话蒋母对她还算是不错。不管她现在还是不是蒋勘正的太太,她妈妈好歹也与蒋母私交甚好。出于礼节,她也应该去看看。
“好,我今天晚上过去。”说完她就挂了电话。
“嘟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蒋勘正又愣了一下,才挂了。
跟切赫老师的交谈十分顺利,有傅家琪的担保在,孟远很快就谋得了乐团助理一职。虽然职位很小,给的薪资也不高,并且是一份全职工作,干的活琐碎,比老师累多了,但是孟远还是接受了。
“我回去开始办离职手续,现在是新学期开学,可能会处理地比较慢,但是我愿意双休日的时间先过来熟悉情况。”
切赫笑眯眯地直说好,立马夸她是一个好员工。
傅家琪拍拍她的肩:“喂,慢慢来。”
“家琪。”孟远随着他出来,郑重其事地说道:“谢谢你。”
傅家琪耸耸肩:“不必,孟远,不然我也觉得可惜。”
他们开着车出去的时候,秦愿的例行电话又到了,傅家琪看了一眼,他在开车,就随手递给了孟远。
孟远一看名字,连忙询问了一声:“是秦愿啊,你不接么?”
“就说我在排练。”
孟远看着来回闪动的名字,最终还是没有接起来,她掐断了电话。可是没想到,就在她掐断电话的几秒钟之后,铃声又响了起来。
秦愿大有你不接,我就继续打下去的势头。
孟远划开了电话,将手机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