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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秋喝过好多次这种盖碗茶,这次茶博士还算做得干净利索,看着他的背影,说:“这小伙子,技术不错。”
“一般化。”胖子说,“有的可以倒一米远,滴水不漏。”
“那是成都。我去喝过,单是摆茶碗就有讲究。把七八个有底托、有盖子的青花瓷碗抱在怀里,不是像我们这里一个个摆,而是甩。”仲秋做了一个动作,“刚好甩在每个茶客面前,而且不烂。神!”
“他们这里的师傅,就会这一手。去年底回成都去了。”
这餐饭很快要吃完了。胖子搁下筷子,从牙签筒里取出一根牙签,剔着牙花,好像是不经意地说:“李一凡走了。”
仲秋正在一颗颗地往嘴里“数”着花生米,好像没听清楚,其实他听清楚了,只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故意加重了语气:“什么?”
胖子也提高了声调:“小李离开了。”
仲秋停下“数”,但嘴里还在嚼着。问:“干得好好的,为什么离开?”
胖子没有回答,似有难言之隐:“呃……”
仲秋急了,追了一句:“她在你这里干得很愉快噻。”
胖子叹了一声:“是呀!”
“这个人!”仲秋把筷子丢在桌子上,想起昨天晚上家里的事,脸上流布着不快:好心给她办事,找一份工作,又不珍惜,而且招呼也不打一个,说走就走。真是太、太那个了。再也不管她的事了。管?只是个萍水相逢的市民,一个晚报的读者,有什么值得管的?难怪老婆说,我看你是校场坝的土地——管得宽!走了也好,少一份牵挂,少一份猜忌。他顺口问道:“她没有说到哪里去?”
“没有。”
“可能又找到了好地方。”
胖子仍是含含糊糊:“唔。”
仲秋霍地明白了什么,问:“你找我,是不是就为这事?”
胖子点了点头。
“我看你也神了。在电话上说不就行了?他走就走嘛,未必我们还要管她一辈子?”仲秋动了动身子,做出要走的样子,“我还有好多事情哩。”
“问题是……一两句说不清楚。”
“有什么说不清楚的?”想起胖子提起此事的神情,仲秋的头脑里跳出了一个不祥的预感,双眼定定地盯着他,声音也变了,“你说,你对她怎么了?是不是……”
胖子知道他想说什么,立即说:“仲秋,你想歪了。我就是有这贼心也没有贼胆。何况还有 ‘岩鹰不打窝下食’的古训。”
“你们这些老板,哼!”仲秋气哼哼地说,“今天我一看见你,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一直找不到原因。嘿,现在找到了。”
“你这想法既侮辱了我,也玷污了她。”接着,他给仲秋讲了老婆来闹的情况,说完,重重地出了一口气,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说,“我一再叫她留下。她不干。说是为公司好、为我好。唉!我那老婆,像他妈个泼妇!”
“女人嘛,都是醋兮兮的,弄明白了就好了。”仲秋颇为理解地说,“唉,她也太烈了,找个工作不容易呀。”
“就是。”胖子拈起一小块豆腐干,说,“我老婆来闹,有我挡住,你怕啥吗?各人在这里好好发展噻。”
“不过,如果你老婆天天来闹,也烦。不是屎都要说成是屎的。”仲秋拿起筷子又“数”了几颗花生米进嘴里,问:“你老婆是怎么知道她的?”
“我也不知道。”胖子摊了摊手,说,“我问过她,是在哪里听到的谣言。她就是不说。还是那一句话,墙有耳,壁有缝。”
“她不是在妇联吗?”
“是呀。我一再给她说,她就是不相信。总说人家坏,还说你也下了水,跟她穿一条裤子。”
“谣言都从那里出来!” 仲秋想起前天晚上找妻子之事就愤愤然,那些人是有计划有目的地想把支持李一凡的人都抹黑。他把茶碗猛地一搁,“唉!他妈的,谣言杀人!搞到你我头上了。”
“我们倒不怕哟!又不是刺巴笼里的麻雀——吓都吓得倒?” 胖子叹道,“我看是有人要把她弄臭。弄得像今天你采访的那个女子割腕自杀,就高兴了。”
“一个弱女子,碍着谁了?不就是响应建立法治社会的号召,不愿私了,要和强奸犯作斗争?就遭遇这样……”
“她男人呢?”
仲秋不置可否,摇了摇头。
两个人又馅入了沉默。
“呜、呜!”又一艘轮船在叫,是进港还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