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3/4 页)
,他大抵也是不会忘记她的,因为,她是那一种令他过目不忘的女子,冷淡的面容,叼着一支烟,鹤立鸡群地走在一群甜腻腻的女孩子中间,她是孤独的,无法接近,琢磨明白的。她那样气派的女孩子,即便没有再遇,他还是会,渺远地记得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月明荞麦花如雪(8)
第二次再见那个女孩子,是三四个月之后,一个季节已经过去了。在天寒地冻的青海,西宁。漫天大雪;朔风横吹。他去合作伙伴的公司;乘坐的汽车穿过西宁的街道;空气里充满了烧茶砖和烤羊肉串的味道; 这风雪里的西北城市;并不象人们印象里的那种荒寒;落后。相反的;这城市有着一股享乐的空气。旷阔的街道;红砖楼房;楼顶铺着厚厚的积雪;浓郁的奶茶和烤肉的气味;极其感人。象火;极其温暖。靡丽些的;是风雪大作的黑夜;霓虹灯闪烁的灯火稠密处的夜生活。一顿冗长的,没一句实心话的商务酒宴后,他又被挟持到酒店夜总会里看演出。他坐了三四个钟头的飞机,出了机场就坐汽车,下了汽车就坐上了酒桌,腰都没伸直,又要去笙歌了。他觉得脊椎锐痛,酒意也上了头,被善喝的西北人,灌了满腹的白酒红酒,坐在软皮沙发里,面对着舞台上一池璀璨的灯火,火中浮游晃荡的魅影,只觉得疲乏里有着灰败,这灰败甚至是做人意义上的,命运为他铺陈了这么大的一个局面,风华正茂,要声望有声望要富贵有富贵,是他少年时寒窗苦读时托腮臆想过的,比那一番梦幻还多还满,然而,这冰天雪地的大西北,他孤身一人,满腹酒意,身边都是陌生的隔阂的人,人酒气烘烘地凑过脸来,喧哗里听不清说什么,他就一撇笑先浮在脸上了,那撇笑是个假笑,就挂在下颌上的,说笑就笑上了,一点都不发自内心的。他被人灌酒灌得说不出一句完整话了,就呵呵地假笑着,从喉咙以下发出貌似真诚的共振音,他瞅着舞台,装出专注的样子,人家就不找他说话了。远远的舞台象溜冰似的,一筏子撑到他眼皮底下了,金碧辉煌的舞台大幕,一群丫头正在上头欢活着,象蝌蚪在横着游,一会儿又立起来了,哦,是在跳舞。
他在那群活物中揪住了一张脸,这张脸好似一盆雪水兜头倒下来,他心揪紧了,醒过来了。然而,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担一根竹竿,一路走着泼洒着,笑吟吟走过舞台,她有双很黑很黑的眼睛,肩是俏丽的圆润的一双,在音乐里从左到右地摇摆,在韵律里荡漾。
在冰天雪地的北方,她们的舞蹈主题很南方风情。她们穿着红彤彤的染花小褂小袄,在舞台上泼水,油菜田里*,打着腰鼓一扭腰,起跳时一回脸,明眸皓齿的一排妞儿的笑脸。,她们的脸都成了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雷灏紧紧地看着她,目不转睛地,他听见自己的一声叹息,近乎酸楚的。
如此,三十六岁的雷灏出现在明明的生活,宛若天意。
他在酒店前台,询问到舞蹈团来到此地,签约演出一个月,而今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他听了,到底落心,不会明天陡然起拔就行了。打听清楚了,他倒是什么都没有做。
午夜,忙完一天的工作,他一个人去酒吧里坐着,喝杯酒。这时,看见了那女孩,这一回,她是单独一人坐在靠窗的一张高脚凳上,捧着一杯红茶,杯口插着一片柠檬,她手上握着一本书,窗外是冰雪里的城市上空,一半是灯火,一半是潇潇落下的雪。他并不上前搭讪;亦比她提早离开,走前将她的账单一起付掉。 她那厢在灯下,临走才晓得人先付了账。
又一回;他和一群人在餐厅;见到她坐在位子上,等着食物;便吩咐侍者;送去一筐炸薯条;鸡翅;一盘水果。在冰天雪地里难得看见西瓜和菠萝;她抬起头;向他致意;喜盈盈的一笑,她和他,原来并不陌生,彼此都注意到了对方的存在。
月明荞麦花如雪(9)
雷灏问道:“怎么不去外头走走?我每次看见你,总是独自一个人看书。”
他微笑:“很少见女孩子在你这个年纪;喜欢独处的。女孩子似乎都爱扎堆结伙的。”
“已经很朝夕相处了。一起吃住;一起排练;一起上台。”她微微蹙着眉、。
“那样子;过集体生活对你来说是辛苦的事情。”雷灏很了然。
是啊是啊;明明频频点头;反而笑了。这一笑叫雷灏提起来的心又放回原处;她扬起眉头,甚为不屑地,描绘她眼里的集体:“那么多的话,叽叽喳喳的,又全都是废话。互相心里并不喜欢,有机会就落井下石,面上还装作很要好。”
雷灏默然了一会儿,又说:“其实,这并不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