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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認出來那是誰。製作組員工一般不穿長呢子大衣和棕色低幫切爾西靴,他們大多都是格子襯衫外面套長羽絨服,與刻板印象中的程式設計師無異。
陌生人只露出一雙眼睛和細碎的發梢,戴著口罩,葉形辨認了一下,越看越覺得順眼。
接著他就懂了,是陸於則。
……百感交集。
五十分鐘前,他們還在鏡頭前賣力地工作,所以葉形的「百感」中絕不包含「久違」或者「想念」。
他磨磨蹭蹭地往前走。
陸於則後半段錄製倒是無比正常——或者說平庸——但這絲毫無法抵消前半場帶給葉形的傷害。現在陸於則隻身一人靠在轉角牆壁上,三兩位工作人員低頭行色匆匆,無人給予其注目。
葉形邊走邊想,陸於則或許在等他。
猜測有理有據,畢竟在節目開始5秒前,對方問他,結束後有沒有空。
隨著他們之間直線距離縮短,葉形決定拋棄錄製帶來的成見,禮貌地打聲招呼。能有多難,他是個成年人。
還沒開口陸於則便發現了身旁的動靜,先人一步側身轉過,沒給葉形第一個發聲的機會。
他退了半步。
陸於則的視線輕輕掠過葉形的背包,「葉老師。」
葉形縮了縮脖子。
稱呼的彆扭程度堪比管硬漢系打星叫妞妞。「不用叫我葉老師,」他立刻回道,侷促地扭過臉去,裝作在看什麼的樣子,「全名就行。」
再次重新將目光投向陸於則的時候,後者誠懇地點了點頭。
「葉形,」他從善如流,「你一會有空嗎?」
他微笑的樣子與錄製時有些不同,當然也有可能是口罩掩蓋了真實表情,葉形相信他已經處於off狀態。
走廊邊緣稍顯侷促,這裡不是給人談話的好地方,葉形悄悄感激惠良剛才約酒,「我有事。」
陸於則看了他一會,「喝酒?」
葉形條件反射地點了點頭。
陸於則仿佛笑意漸深,儼然對自己猜中了答案感到十分滿意,「在哪?」他邁開腳步,葉形不由自主跟了上去,半秒過後想起來他也要乘電梯。
「附近。」他模糊其詞,心想要不要順帶問一句陸於則去不去。
他最終沒問,酒局參與者享有的權限很少,按時出席是唯一的權利(和義務),再約上另一個人某種意義上是對發起者的不尊重。他們並排走著,葉形發現了一個小細節。
陸於則一直一個人。
連那個錄製時等在遠處的經紀人也不見。
倒不是說陸於則周圍一定要有八百多人前呼後擁才合理,只是一個曝光率還算可以的青年男演員,在視頻網站製作大樓里形影相弔的,似乎不是那麼恰如其分。
葉形揣度了片刻,決定把緣由歸因於陸於則的東家星都之旅——橫空出世的公司,沒有娛樂相關行業的前身打底,多少帶點小作坊的性質,除了錢以外什麼都沒有。
「陸老師不帶助理嗎,」他們走到電梯口,葉形又多嘴了,「居然親自按電梯。」
陸於則沒第一時間回應,過了幾秒葉形發現對方在笑。
大概並沒有要認真回答的意思,他說道:「不僅按電梯,還有很多事都是親自做的。」
葉形配合地咧咧嘴,示意他懂了陸於則的幽默感。他們一起走入密閉。
「你也不用叫我陸老師,」剛剛親自按了電梯的人說,「叫我全名就好。」
話題隔了兩段內容重新接續上了關於稱呼的內容,葉形心說我怎麼敢,被不那麼紅的綜藝咖喊全名,說不準哪個時間點你就突然覺得不爽。
「我們各論各的,」他望向陸於則,距離很近,轎廂燈管映在後者眼睛裡,「我還是叫你陸老師。」
陸老師不置可否。
葉形仍保持著目光方向,這個全封閉的金屬立方體空間核載21人,現在只有成年男性兩名。
「幾樓?」陸於則問,手還抬著,負二層的按鈕亮起,是陸於則的目的地。
葉形從他臉上收回視線,「呃,」他用咳嗽掩飾,「負一。」
陸於則幫他按了,暖色燈光灑在他臉上,比錄影棚里還要真實,於是葉形輕而易舉地原諒了陸於則錄製過程中的全部罪行。
不就是拆了點他不太樂意擺在節目明面上的小台嗎,能有多大事兒,陸於則怎麼可能故意的?
更何況這傢伙還完全是他喜歡的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