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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边走还边由鼻中沉重地呼吸着,好像一口气随时会喘不过来似的,摇摇颤颤地走了进来。
张业屏住了气,看她要干什么。只见她蓄着长长指甲的手上,拎着一个铜水壶,她站在躺得最靠门的那名士兵身边,看了看他,露出狰狞的微笑,喃喃道:
「好,好。」
接着她含了一口水,然后「噗」地喷在那名沉睡的士兵脸上,便又走了进来,再打量着下一人。
张业满腹莫名其妙,看不出这是什么名堂。
姥姥含了口水,又「噗」地喷在下一人脸上,然后再慢慢地走向下一个。
张业想:「这是下药夺财的新法?」
姥姥一个一个喷过去,张业突然看见第一个士兵的脸色,已经变得灰死,胸口虽还在起伏呼吸,但是却比平时缓慢了很多。
张业大惊,姥姥一个一个地喷水,被她喷过水的人,都很快生气退去,变得像是活死人一样。
眼前这个邪门的老太婆浑身都诡异莫名,令张业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牙关抖个不已,上下两排牙齿得得撞击,他拼命用力咬住牙,才没有发出声音。
眼看着老太婆已走到原先躺在张业身边的那人之旁,一口水往他脸上喷,张业一清二楚地看见那人的脸变成一张死人的面孔,可是身体还在微微的呼吸。
老太婆再往下一个走去,张业的铺是空铺,老太婆见无人在被中,有些奇怪,摸了摸被子,喃喃道:「没有了吗?」
她缓缓地伸指数着整齐排好的众人,道:「一、二、三、四、五……十七、十八、十九……夫人说是二十个,还有一个呢?……嗯,还有一个呢?嗯……我看看还有一个在哪里……」
老妇佝偻的身子像仰起上半身的蚕一样,鼻头抖动,一面找寻着,一面喃喃道:「还有一个在哪里……?施了肥,该入土好好儿长啦……」
张业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快停了,冷汗也沁湿了衣服,那老妇喃喃自语,找了一会儿,朝向张业所在的方向缓缓走来,露出笑容,道:「还有一个在这里。」
张业吓得腿都软了,跪倒在地,还暗自祈祷不会被发现。那老太婆又含了口水,笔直地走过来,张业清楚地听见自己两排牙齿打战的声音,一点力气也没有,好不容易才两手着地,想拖命爬开,一抬眼,那老妇赫然已蹲在地上和他眼对眼而望。
张业吓得眼前一黑,那老太婆「噗」的一口水喷到他脸上,他便昏了过去,人事不知。
第十四章 少年罕人事
话分两头,陆寄风带着司马贞远离了那群官兵,为了安心起见,索性再往更高处走去,直到周围已到隐约可见些微雪点,应该已近山巅了,才找了处僻静之地,专心替司马贞接回断脉。
断而复续,比原先还要更困难,陆寄风全神贯注地接续她的心脉,进入了无我之境,真气源源流转,将两人周遭地面的霜气全都蒸散,发出缕缕白烟。
两虎在旁看守护法,不让任何野兽靠近。约莫有一顿饭时分,陆寄风收功而起,司马贞脸上血气充盈,这条命又被救了回来。
陆寄风打横抱起司马贞,四处寻找,好不容易见到前方的一片山壁,高处有一块怪石突起,正好成为遮蔽。陆寄风抱着司马贞走到山壁下,席地而坐。此处十分寒冷,陆寄风和两虎都不畏寒,但是司马贞却抵受不住,陆寄风只好把她抱在怀中,以真气暖她的身体。
陆寄风低头仔细看着怀里昏昏沉沉的司马贞,长睫郁密,鼻挺肌白,实在是个清丽至极的美女,为何会那样骄纵狠毒,实在令人想不透。
陆寄风不禁想到蕊仙、千绿,同样是女子,她们是那样的温柔和善,却偏偏身处卑贱,可见天不与善人,未必良善者就有好的处境。
陆寄风暗暗叹了口气,想道:「蕊仙姐姐不知怎样了?她现在人在哪里?」
天色渐暗,陆寄风发觉司马贞体温比平时更高,这是重伤引起的高烧,再加上她体内的忧愁之火作乱,病况很快转剧,司马贞额上不断地沁汗,低声呻吟了起来。
陆寄风也束手无策,风寒固然是小病,若没有适当的医疗,却最能拖成大病。从前陆寄风在梅谷里受冷袖的教导,也学了些药理,但是一时之间是不可能找到合适的药草医治她的,陆寄风心中有点发急,一面替她擦汗,一面问道:「司马姑娘,你怎么样了?」
司马贞不断呻吟着,喃喃道:「别……别杀我……呜……别杀我……」
陆寄风道:「我不会杀你,你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