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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裴亦商凝视着叶长流,眸色幽深,把叶长流瞧的不大自在了,轻咳了一声,“明掌门一路舟车劳顿,不知要否歇上……”
崔铭冲霍然起手,长揖为礼,道:“崔铭冲不曾谢过叶大人当日救命之恩。”
他自称……崔铭冲。裴亦商眉睫一动,一瞬不瞬的看着叶长流的反应。
“叶某救阁下确是另有所图,阁下大可不必如此。”叶长流容色淡淡,往日疏朗之态渐渐散去,“时间紧迫,我就照直说罢——崔先生,想来你随小裴一路前来,也有所耳闻,当今护国大将军西门傲犯了重罪入狱,明日便要在大理寺开审了。”
崔铭冲略略颔首,“只是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在下却不大了解……”
“那么我告诉你,他这一次,是我弄进去的。”叶长流微微一笑,“简单的说,他是被我嫁祸的。”
崔铭冲倏然抬头,裴亦商更是不可置信的看向叶长流,惊道:“公子,你在说什么?”
“不过这些只怕还不足将他置之死地,所以,我刻意让小裴请你出山,是相中您前中护军崔将军的身份,若你能亲自指证出当年西门傲通敌叛国、陷害赵劲远元帅,那他这回入狱,再不用出来了。”叶长流嘴角微微向上一挑,轻飘飘地道:“我想您不会拒绝这个请求,便不为当年的故人之谊……若能除去西门傲,你勿需再躲躲藏藏,大可恢复身份,与铭旭相认了。”
“你……你……”崔铭冲掩饰不住满面的震惊,“你究竟是什么人……”
裴亦商更是激动难耐,双拳紧握,止不住微颤,“公子,你——”
“故人。”叶长流的目光莫名的暖了下来,“当年涉案之人千千万万,不过是其中的一个,至于我是谁,我不愿说,自有我的道理。”
崔铭冲黑瞳骤然一缩,呆了半晌才道:“这么说你……”
“对,当日,小陵王写了一封手书交予我,命我彻查真相。”叶长流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木揽风将其递至崔铭冲手中,裴亦商忙凑上前来细看,握信的手因极度的愤恨之情微微颤着,两人越往下看,脸上的血色愈少了一分,“这确实是小王爷的字迹……”
裴亦商浑身颤抖,“我就知道……当年的真相,绝不止三廉王陷害太子那么简单,我明明收过我爹的来信,信上说他安然……可那之后我们便再没得到他的音讯……我爹他戎马一生,每一战,誓要与赵元帅拼尽最后一口气,可为何赵帅死了……他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裴亦商终于忍无可忍,眼眶发红地道:“公子你为什么不一早将这些告诉我!”
“我知道你父亲裴云亦是当年枉死的忠烈之一,我也明白你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寻查真相,但……”叶长流叹了口气,“裴将军过世,裴家家道中落,家族内部为了家财明争暗斗,那个时候的你,最该做的,是重振家业,而不是……”
裴亦商打断道:“难道为了一己之安乐,就可以对那些冤屈视而不见,任由那些阴险狡诈之徒安然于世,继续陷害忠良,祸国殃民吗!”
“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若不能够保护自己所重视之人,又有什么资格谈论为国为民!”
“那公子呢!公子就没有需要守护的人,需要重视的亲人么?”
叶长流淡笑,“我孑然一身,便是死了,亦是干干净净……”
“干干净净?这些年来,公子让我成为雍四大商,助我裴家兴旺,更是授我为人之道,在亦商心中,是至友,是恩师,只要公子您一句话,便是让我立即去死,我也在所不辞……除了我之外,还有多少受恩于您的人,更莫要谈及木公子、茶茶和水水了,您怎么可以说您是孑然一身!”裴亦商说到后面,禁不住哽咽起来,“公子于亦商而言,更甚亲人,若不能为公子分忧,还算什么男子汉大丈夫!”
木揽风颇为赞扬的看了裴亦商一眼,差点没有蹦出一句“于我心有戚戚焉”。
“好了,你别这么激动,我这不是告诉你了,”叶长流扶额,转向崔铭冲,“你找来崔先生,便是帮了我大忙了。”
崔铭冲仍在看着那封小陵王的亲笔书信,视线慢慢凝成一股坚定的目光,他微微仰起头,神情肃然,“叶大人……”
“感激不尽、誓死效劳的话,就不必多言了,”叶长流像是看穿了他所思所想,露出一个笑容,“我们的愿望一样,信念也一样。”
“这些年,我没有一刻不想杀死西门傲这个奸佞之贼,只可惜我武功低微,行刺失败反倒让他发现了我的行迹,更连累了王渊派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