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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援助,十一月间由穆宗特旨入阁了。高拱厌恶士儋,士儋也怨恨高拱,隆庆五年的内阁,仍旧充满不平静的气氛。
隆庆四年的成功,完全出于意外。把汉那吉底投降是意外,俺答承认以赵全这一群人交换把汉那吉,也是意外,然而意外的终于实现了。把汉那吉经过方巡抚底款待以后,穿着特制的【纟宁】丝大红袍,再回到鞑靼的帐幕。祖父、祖母都感动的了不得。三娘子久已是祖父底人了,现在不管她。俺答底眼角,挂着感激的眼泪。他派人谢谢王崇古,他说从此以后,不再侵犯大同了。居正、崇古本来不曾希望讲和,居正还和崇古说过:“彼亦人也,能不怀感,他日有事,卒相遇于疆場,知军中有‘王太师’,(鞑靼人称明代临边大臣为太师,不必其人官为太师也。)亦必避公三舍矣。”(书牍二《与王鉴川计送归那吉事》)俺答立誓不侵大同,当然又是一个大意外。一切都走上了崇古底计划,他只是踹稳一步,再踹上第二步。他派人和俺答说,要他请求入贡,重行开市。打仗,有什么好处呢?虏掠底好处,是部下的,不是俺答的;失败底危险,是俺答的,不是部下的。那么为什么要冒极大的危险,替部下争取一些与己无关的好处呢?一切的主张,都是替俺答打算。俺答也明白崇古是好人,不然,他会让孙儿穿着簇鲜的红袍回来吗?他决定入贡了。崇古要他和土蛮、昆都力哈、吉能一齐入贡,士蛮是自己底主人,原谈不得;昆都力哈是弟弟,吉能是侄儿,俺答都代他们承认了。
意外当然是意外,然而也何尝不是意内?朝廷和鞑靼,永远是对立的:鞑靼强了,可以进攻中原;朝廷强了,也可以胁制鞑靼。这是实力的问题。其次,我们不要以为俺答屡次进攻北边,有什么极大的野心。他和英宗时代的也先一样,他有武力,他可以屡次进攻北边,但是他只是鞑靼中的一个首领。也先上边有脱脱不花,俺答上边也有土蛮小王子。假如他们底野心太大了,野心便应当先从鞑靼部落以内发展。但是他们所争并不在此。他们只要保全自己底利益,不妨承认主人底存在。那么,赵全不曾尊俺答为帝吗?其实这只是赵全底一种作法,俺答并没有因此要取消小王子。俺答既然承认主人底存在,王崇古、张居正底主张便容易实现了,他们要俺答请求入贡,只是要他承认明朝是他底主人。也许有一些不舒服吗?但是,不妨事,主人换了姓名,关系原属不大,而且还有重行开市底好处在后面。只要值得,俺答当然愿意。
困难不在鞑靼而在朝廷。正在王崇古诱令俺答入贡的时候,朝廷方面的议论一齐发动。他们认为封贡不便,他们记得仇鸾开马市的故事,他们要做杨继盛,他们也提起世宗最后曾经禁开马市,最后的最后,他们要主张封贡的人,担保百年之内,边境不至生事。然而他们却忘去现在不是世宗的时代,高拱、张居正不是严嵩,王崇古不是仇鸾。至于担保百年以内,不至生事,那么世界上除去不负责任的预言家,谁能保证呢?居正真激动了,他两次和王崇古说;
仆窃禄无补,滥被恩私,夙夜省循,颠跻是惧,乃辱华翰遣贺,益增其愧耳,感谢感谢。封贡事乃制虏安边大机大略,时人以娼嫉之心,持庸众之议,计目前之害,忘久远之利,遂欲摇乱而阻坏之。国家以高爵厚禄,畜养此辈,真犬马之不如也。仆受国厚恩,死无以报,况处降纳叛,既以身任之,今日之事,敢复他诿!待大疏至,仍当极力赞成,但许贡之后,当更有一番措画。金湖既去,代者恐未必相成,须借公威望,屈留数月,庶可免事后之虑耳。(书牍二《与王鉴川议坚封贡之事》)
金湖是方逢时,在把汉那吉回去以后,逢时因为丁忧回里了,沿边的责任都落到王崇古身上,在言官们众议纷坛的时候,崇古也感觉棘手,但是居正一力挽留,直到万历元年,居正当国,才把他调回北京为戎政大臣,担负一个更重要的责任。逢时离任以后,继任者是刘应箕,巡抚都带都察院职衔,或是副都御史,或是佥都御史,下文称刘院者指此。
今之议者皆谓讲和示弱,马市起衅,为此言者,不惟不忠,盖亦不智甚矣。夫所谓和者,谓两敌相角,智丑力均,自度未足以胜之,故不得已而求和,如汉之和亲,宋之献纳,是制和者,在夷狄而不在中国,故贾谊以为倒悬,寇公不肯主议。今则彼称臣纳款,效顺乞封,制和者在中国而不在夷狄,比之汉、宋之事,万万不侔,独可谓之通贡,而不可谓之讲和也。至于昔年奏开马市,官给马价,市易胡马,彼拥兵压境,恃强求市,以款段驽罢,索我数倍之利,市易未终,遂行抢掠,故先帝禁不复行。今则因其入贡之便,官为开集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