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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伸出手:“跟我来吧。”见花半夏不动弹,他又加了一句:“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甩拖我那帮手下的。”
花半夏抬起头,看到他那双明亮的双眼,写满了决绝。她对傅小雪说:“你不用跟着我了。”傅小雪只说了一个字:“不。”
花半夏转过身,看着傅小雪的眼神有一些呆滞:“你,就当帮我一个忙。白大夫不见了,你找找他,看看他死了没有,好歹也救一救他吧。”
傅小雪于是便离开了。
迦南罗的马在荒漠上慢吞吞地行走,朝着远处的零星人家走去。花半夏靠在他怀里,看着夕阳一点点沉了下去,夜晚如幽暗的薄薄的雾,渐渐袭上了她的眸子,她问:“白大夫,他是什么人?”
迦南罗停了一会儿才道:“我十五岁的时候父王死了,我一直怀疑是我那个妾侍生的大哥作的手脚。这些年,他没少找人追杀我。你的那个白飞白,本来是在马圈里存活下来的一个汉人奴隶,后来做了我大哥的幕僚。我大哥身体不好,几年前,我听说他为我大哥寻找草药、游历四方去了,没想到再见的时候,他委实出乎我的意料。”
她想起白飞白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月光下的那壶酒与言不由衷,不由怅然。她握紧迦南罗胸前的衣襟:“那么,你呢?”
迦南罗忽然勒住了马,马的蹄子不耐地在雪地上刨了两下,又打了两个响鼻。天地寂静,远处燃起星星点点的灯火。迦南罗的胸膛上下起伏着,她听见他略微有些干涩的声调:“你,真的不记得了。”他抬头捏住花半夏的下巴,深深地看进了她的眸子里:“你好好看看我,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你五岁的时候,是谁把你从湖里捞上来的?你十二岁的时候,和我一起在山谷里逃亡,是我背你下山的,你说你会一辈子记住我的救命之恩的!”
是啊,花半夏忘记了许多事。她忘记了在频繁的流浪之前,她曾在深深的王府之中被许多花朵似的侍女追随过、服侍过,她忘记了那些锦衣玉食的时光存在于她的童年中,她甚至忘记了王妃的葬礼,忘记了自己曾怎样在王妃的房间里转来转去到处掀被子,却找不着自己的母妃,疑惑地在地上坐了许久,还是奶妈哄她入睡的。
那一年,迦南罗曾和自己的小王叔进京献贡,顺道去了王府做客。小王叔不无感慨地说,这是当朝唯一一位王爷,贤名在外,朝不保夕。他在席间喝多了酒,便在后花园乱逛,一眼瞄到一个婢女见四下无人,偷偷将一个玉团儿似的小女孩一把推进了湖里。
许多年以后,他再一次来到中原,一路鲜血淋漓,尾随的部下都被杀了个干净。在那个青葱翠绿的山谷里,飞箭嗖嗖从耳边擦过,阳光下那个背着篓筐的少女还没反应过来,被他抱得一个飞旋,臂膀还是被擦裂了一道口子。他拉着那个少女奔跑,惊鸿一瞥间,阳光洒落下来,他的心一阵透亮。
那个孩子没有死,也许传说中暴病而亡的那个王爷也根本没死。那个孩子后来长大了,长成了他怀里的这个人。
迦南罗将她从马上抱下来,轻声道:“你现在可明白了?”花半夏喃喃道:“骗局,都是骗局。”迦南罗上前抱住她,轻轻吻着她的头发:“我现在什么也不想管,我们什么都别管,别管明天了,好不好?”
也许过了明天,他们才真的没有明天了。
后来,花半夏常常回忆起那段日子。她与迦南罗住进了那里的一间客栈,那天晚上的水很烫很舒服,她趴在浴桶的边缘,看着那道屏风后静静坐着的迦南罗的背影。她想起迦南罗拉着她的手对掌柜说,要一间房时他绯红的面颊,还有自己急促的心跳与呼吸。
蜡烛熄灭后,迦南罗侧过身轻轻地抱住了自己。她睁着眼睛看黑暗的帐顶,小小的空间,温暖的,仅仅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没有了阴谋也没有了疲惫。从前,明明有无数个这样的夜晚,感觉却又不同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迦南罗伸出手指擦掉了她脸上的泪珠,他说:“我只想静静抱着你,这样就很好。半夏,别管明天了,好不好?”
花半夏终于也翻了个身,与他紧紧相拥。
客栈坐落于雪山脚下,附近有几个集市,常有番邦的商人来往于其中。白天时迦南罗带着她上四处的酒馆,晃着酒杯得意洋洋地跟他讲这些异域酒的故事与喝法,吹嘘着自己七八岁的时候就跟着父王到处去游牧民族的帐篷中做客、喝到了各种各样的酒的趣事,喝到兴起处,也爆出自己酒后胡言闹了许多笑话的丑事,逗得花半夏哈哈大笑,酒水都撒了满桌,引得酒馆老板瞪着眼珠子不满地看着他们。
两个人叽叽歪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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