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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汤思退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在东西府的分叉口,张浚才顿住,回头看了一眼大庆殿方向,叹道:“最后一次的朝会,某这一生也算画下了一个刚烈的结局,对得起某一身热血,可惜……”
汤思退也感到有些嘘唏,心中竟然没有多少成就感,尤其是听到张浚那句可惜,更是黯然了一下,才道:“天下之势,不允许张相公战死沙场。”
张浚可惜后面没有说出的话,便是如武将一般战场疆场。
张浚虽是文臣,但一直主战,经历过几场大战,其身上早就烙印上了武将风采,其心思也多有武将思维,是以在他心中,自己最好的归宿,便是王师北上,恢复汴京时刻,自己登上城楼,在那一刻死去,这才是最美归宿。
张浚无奈的摇头,“这病不好治啊。”
汤思退有刹那的失神,也不知道是在回复张浚还是在自语,喃声道:“谁说不是呢?”
两人忽然间对视一眼,都笑了。
苦笑。
这一刻,史上出名的一忠一奸两位相公,竟生出一丝知音之感。
李凤梧默默的听着。
张浚挺直身躯,忽然间豪气顿生,朗声大笑,“卸下铜甲,尽一世苍茫,跨马枪挑落日轻纱。讨来白衣,谱一曲沧海,落笔轻书万骑奔流。”
汤思退抚掌,“此词极好,当是张枢相一生写照!”
张浚哈哈大笑,转身,向着东府行去,背对汤思退挥手,“若得一日,愿以此为挽联。”老人知天命,张浚已预感到自己时日无多。
汤思退忽然认真的弯腰,对张浚行晚辈礼,“若得那日,我汤思退还在朝堂,必请官家亲笔题之。”
张浚大步行去,背影雄壮。
朝阳晨晖里,大宋的枢相渐行渐远渐无书。
李凤梧对汤思退行礼别过,悄然跟了上去,还有许多问题想要请教叔公,看叔公意思,大概是想让自己跟随他去签押房谈论。
或许是叔公想将自己正式引荐给西府诸位大佬?
汤思退看着这一老一少的身影,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
大宋病入膏肓,这注定了如张浚之人将要凄凉落幕,而自己的落幕又将是怎样?和谈?和谈之后呢,换得来多少年的太平盛世?
短暂的太平盛世之后,又将面对怎样的朝代陨落?
汤思退不知道。
他只知道,这大宋谁也救不了,张浚救不了,虞允文救不了,守备川甚陕的陕西、河东路宣抚招讨使的老将军吴璘更救不了,而我汤思退……也救不了。
但不知怎的,汤思退心里忽然多了个影子。
那个走在张浚身后的年轻人,不知怎的,总觉得他的身影在此刻竟然盖过了大宋枢相的存在,让人无法忽视。
大宋雏凤,会给大宋带来什么?
汤思退忽然笑了,我辈读书人,谁不是求一个落笔轻书万骑奔流,谁不是求一个墨意承绘千秋江山?(未完待续。)
第二百四十六章皇子也被忽悠
西府签押房中,张浚此时和李凤梧单独坐在一起,陈俊卿和蒋芾和其他西府官员识趣的没有过来打扰。
张浚轻轻拨弄了一下桌子上的砚台和一些奏呈,淡然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李凤梧便顺势问道:“昨日究竟发生了些什么,会让苟悦改口?”
赵云宸和程大昌为自己说话,李凤梧还想都过来,但苟悦和钱象祖、杜回等诸多太学生,怎么会为自己说话,他们可是恨不得自己栽在这上面。
张浚沉吟半响,“这个局确实是个死局,某虽为枢相,却也破不了,苟悦一心想再上层楼,和汤思退走得极近,钱象祖等人也不是某能影响到的。”
钱象祖的家世背景在那里,别说张浚影响不到,就是当今权倾天下的汤思退也影响不到。
李凤梧讶然,那这是怎么回事?
张浚没有让李凤梧去猜,解释道:“昨日某和汤思退有个不曾言明的君子之约,他助某破这局,保住你的仕途,而某则要答应他致仕。”
兴许是担心李凤梧内疚,张浚旋即道:“其实这也是我和你一番谈话后决定的,你不要过度自责。”
李凤梧深呼吸一口气,心中情绪复杂。
张浚又道:“昨日皇城司奉官家之命重新调查,苟悦受了汤思退授意,改了口供,赵云宸和程大昌也顺势而为,至于钱象祖几人,则是在其祖父钱端礼的指示下改口,你可知晓这个种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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