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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给女儿的一件大礼,锦华巷的房子着实太狭小了,又黑又潮,只够支两张大床安一个灶的。现在玉兰家都上十口人了,原来孩子们小还能将就,现在就越来越成问题啦。听说上个月,一家人睡到半夜把床板压断了,差点把小闺女白槐花夹在床头下边。郝仁义每次看见闺女儿身后的一群孩子和那个矮小漆黑的家,心里就堵得慌。
离闺女家越来越近他有些激动:“快点!快点!你俩年纪轻轻脚底下不利索!”金玉应着,西珍小声说:“你爹跟你姐亲!光说咱!”
孩儿们一见姥爷来了,蜂炸窝一样拥上去,叫姥爷的,叫舅叫妗子的,撒娇的,把小黑屋的顶差点掀上天!白东京跪在家里唯一的高凳子上,帮白槐花、白梅花打开姥爷带来的纸包包,小孩儿们欣喜得笑出了声——那是一大包散装点心!
玉兰坐在床上笑着叫声爹,郝仁义说:“你就在床上,奶够孩子吃吧!”玉兰点点头,每次生孩子爹来了都会这样问一句。
“是糖!甜得很!甜得很!”小白梅花大喜过望,拍着小巴掌嘻嘻笑着,没想到这黑东西居然这么甜!
“别动!别动!这是给你妈买的红糖!”西珍连忙把纸包拿起来放在玉兰的枕边。玉兰说:“次次都买这么多东西来!莲花!快倒水!西珍,你还请假来看俺,坐那儿吧!别光站着呀。”
“请假也是应该哩,俺们不坐!”西珍已经能说点河南话了。她看了金玉一眼,他刚坐在床边赶紧又站起来。郝仁义拉住白莲花说:“不倒水!俺不喝!让俺看看长高没,你眼睛咋长小了?!”白莲花不高兴了:“姥爷!人家盼你来,一夜都没舍得睡觉,你还说人家难看!”郝仁义笑着说:“原来是没睡好眼儿才小啦,我就说莲花妮一直怪好看哩!”白莲花才高兴了,跑前跑后把盛了水的黑瓦碗递给姥爷,又问妈今儿吃啥,她要做饭给姥爷吃哩。
郝仁义忙打断了她说:“不吃了!这就走啦!”玉兰着急了:“才来几分钟,地方还没坐热就急着走?家里还有粮哩,二林和西京去买粮眼看也回来啦!”
郝仁义觉得心疼了一下,这一家子人十来口,吃顿饭就得一大铁锅,少说也得好几斤粮和菜。他摆摆手说:“俺把你娘接走,早回去祭灶哩,你娘没在家,金玉媳妇一个人不会弄。”玉兰娘说,知道你们等俺回去干活哩!
玉兰看着他们挎着娘早整好的小包袱走出门,对几个孩儿说:“快送送你姥姥和你姥爷,送到巷口啊!”一大堆人走到巷口,郝仁义突然说:“哎呀!我把烟袋锅忘在灶台上了!”不等别人说话一溜小跑又折回去,玉兰娘说:“你让孩儿去拿吧!——越老越有劲了!”
其实这是郝仁义的一“计”,他已经琢磨很多天了。玉兰刚躺下见爹回来忙爬起来说:“爹!咋又回来啦?就说让你给老八闺女起名儿哩!”郝仁义把门关好说:“咱河南最漂亮的花是白牡丹,过去人说白牡丹出了河南就种不活了,不知啥朝代,把白牡丹带到长安,照样长得和河南白牡丹一样好。咱这小闺女就叫白牡丹吧!白牡丹也中听!”玉兰高兴地说:“爹,您就是爱花!老八倒成了花中王了!中!你说白牡丹就叫白牡丹!”郝仁义从怀里掏东西:“玉兰妮呀!爹给你一个好东西!”
叶落长安 第二章(8)
郝仁义眼睛亮亮满是笑容,掏出一个牛皮纸包,一下就塞到玉兰枕头下边。玉兰说:“啥呀?刚才您不是给俺三百斤粮票啦?”老头还是笑着按住枕头不让她看:“爹走了再看,别给你娘说,——你和老四再添点钱买个大房吧!听说老四以前在尚勤路的门面房又往出让哩,叫他打听打听买回来吧。”玉兰愣住了,直到爹出了门也没回过神。
白老四听说原来的房子往出卖,马上拿了老丈人的二百块钱又把锦华巷的房子卖了,重新成了尚勤路五号的房主。
陆
又到了开学的时间,老梁头带着长安报完名刚出教室,就听见呜呜的哭声。长安停下脚张望着,老梁木匠拉拉他说:“走,吗事儿都凑热闹!”长安没走:“好像是白莲花!”
“玉兰家的大闺女?这是怎么了!”哭的就是白莲花,她年年开学都害怕,担心妈不让她上了。战战兢兢上了四年学,五年级一开学,妈又劝她说咱不上学了吧。白莲花偷偷跑到老师家,老师跟她到家说:“再过一年初小就毕业了,学得那么好不容易哩。”白老四半天才说:“她下边这三个也上学哩,让她回家俺也是没法儿呀,还有这两个小的没人看哩!”他指了指坐在床上玩儿的小女儿白牡丹和五岁的白梅花。老师被噎住了:“有助学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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