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部分(第2/4 页)
还不是失败,而是对“失败”的误读与误传。当“失败”一再被无意忘却、有意推卸、刻意曲解时,“失败史”难免变成一部伪书。当历史也被作伪,我们又到哪儿寻找真正的英雄?哪儿去洒一把凭吊的热泪?
我不能不重复叹息:没有真相,即没有真理。一个讳言失误、失败的民族,在失落了历史之后,会不会失落眼前?在容忍了懦夫之后,会不会抹杀英雄?
这或是过激之词。盛世万年,英雄无人抹杀。英雄是被掩埋的,黄土下,青山上,血沃劲草。田野的风,透着清新,那该是英雄的呼吸。
可是在抗日胜利六十多年后,千里原野,你却又难见几处抗日英雄的陵园。
忘就忘吧,哪堆黄土下没有冤屈的鬼魂!
因为本书的先期判定是“尚武精神的百年失落”,所以滑头的作者也有绕过英雄的借口。但是他不准备绕行。倒不是要给这本小书加一个光明的尾巴,实在是想给这个充满乐感的伟大民族捣一回乱:你所有休闲的今天和明天,都可能要别人用鲜血和生命加以保护!
日本近代中国史研究学者桑原氩厮担�
以我个人的观察而言,正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性一样,一国国民、一个民族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特有的气质和性情,可以称之为国民性和民族性……中国人也有自己的民族性,其最显著的民族性是文弱和保守……说起中国人文弱的原因,要而言之,中国人作为个体很少以暴力解决问题;作为一个国体,也不喜欢诉之于战争。所谓中国人的争斗,是指口头的争斗。在这个意义上,中国人或许是世界上为数不多的几个爱争斗的民族之一……所谓“黄祸论”——即黄种人渐渐会压倒白种人的论调(这一论调在甲午战争前开始到日俄战争后进一步流行,至今是世界的一大问题),其实是颇没有根据的。
桑原的认识,近乎事实。感谢他反驳了“黄祸论”。“文弱”的国民性,是从“本质”上判定的。本书叹“尚武失落”,则是对“趋势”的判定。“本质”文弱,无可改变,“趋势”变弱,还可恢复。所以当本书叹惋“中华尚武精神失落”的时候,依然对“尚武精神”的世纪复苏抱了一份期许。
下面的简述,不是描画英雄谱。因为,抗日之战胜利六十年之后,中国还没有一部以国家立场编汇的抗日英烈名录——英雄,只属于他们时代,且最终消失于他们的时代。
跨时代的,不是生发于个人良知的英雄缅怀,便是依附于功利宣传的英雄张扬。
“前世”之于“今生”,永远是一个片断的残梦。我能做的,或者只有个人视角的忆念吧:
——在中国五岳之一的南岳衡山香炉峰下,有一座“南岳忠烈祠”,那是中国大陆上唯一纪念抗日阵亡国军将士的大型陵园。1997年,已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苍天有眼,厚土有知,日月有光,英烈有灵,前人与后人,总能在这座清刷了污染的雁回之峰,悄悄进行一次灵魂对话了。
忠烈祠石阶9层,共276级,据说暗合了第六、第九战区为国牺牲的中高级军官之数。
37通将校碑,铭记着35位将军、2位上校。在这35名将军中,有22名少将、13名中将(追认上将暂不记)。年过50岁的仅2人,40岁以下者有18名之多。最年轻的为51军114师师长方叔洪将军,牺牲时年仅27岁(一说31岁)。在这一批牺牲的将军中,黄埔军校出身者7人,保定军校出身者6人,这证明:在抗日的最前线,人人效命,并未分嫡系与杂牌!1949年后,这37名将校英烈,仅有15人被承认为“烈士”,另22人一无追认。为国而死,不算“烈士”;国若有难,谁复从戎?英魂无语,百姓叹息。
周围的山头上,分布着13座陵墓,其中有三座是以军、师为聚的集体公墓。最大的一座公墓,埋藏着在湘北保卫战中牺牲的37军第10师2728名将士的遗骸。生不同地,死而同穴,天命所归,山河再造,又何其壮哉!
“南岳忠烈祠”在岁月中沉默为一种象征。战争可以绞杀生命,宣传可以制造热闹,遗忘可以埋没功业,而良知则必定会将是非、正邪、美丑、功过等一一辩清。
三、站在哪里,死在哪里(2)
也许英烈们最喜欢静谧,“南岳忠烈祠”在共和国五十多年间一直没有“公祭”的喧哗,不要说“国家级”、“省级”公祭活动,连“县、乡级”的公祭活动都没有一次。这样倒好,也免除了许多应景式走过场式的仪式,江山一片净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