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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度上阻止活命哲学与软骨头行径呢?
提醒我思考的往往是负面“新闻”。1991年9月,福建师范大学历史系与福建省社科院历史研究所等单位在福州市召开“甲午海战中的方伯谦问题讨究会”,会后出版《中日甲午战争中方伯谦问题研讨集》,为方伯谦翻案,说“方伯谦是中国近代海军杰出的人才,在捍卫祖国抗击外侮的甲午海战中,是英勇善战的指挥员”,且宣布“国内外的观点已基本取得一致,这也是学术研究上的一大新闻”。
背景是:方氏后人,一直在努力为其先人翻案。其中,方伯谦旅居美国的侄孙女方俪祥又出资赞助了上述研讨会及论文集的出版,所以现实的“人文关怀”终于撼动了历史的冰冷结论。
事后,不少有良知的近代史学者撰文批评这种无证据翻案,但这仍然阻止不了福州市朱紫坊“方伯谦故居”、“海军世家”揭匾仪式的举行。
历史是不乏冤案的。
“翻案”,常常表现了历史的、民族精神的进步。因而,历史纪录总在经历“翻案”后走向明晰与公正。
有了足够的证据,方伯谦自然也可以翻案。
但现在的问题,谁也未能从方伯谦两战两逃的个人档案里寻出英雄人格或英雄业绩来。
死者已矣,方伯谦以死谢天下,也是悲哀的极点,故后人再也无须鞭尸。但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匆忙加以谥美,又难掩急功近利、画虎类犬的窘态。这是后来人的虚荣与浅薄。
我们这个民族,太喜欢用赞颂英雄与谴责叛徒来编织历史的“经验”与“教训”了;我们太习惯借用偶然性例证来抒发功亏一篑的憾意了;我们太留恋琐屑的人文细节而忽略或隐秘或张扬的时代情绪及国民精神了。结果,“经验”验之无效,“教训”训而不诫,抓不住新的“偶然”机遇,纠缠于旧的“细节”辨析,大失败、大灾难过后,大中华总是不能建构起面对新一轮威胁的预警机制和应对体系。屡战屡败后,舆论传媒与教育读本倒是增加了铺天盖地的英雄礼赞或罄竹难书的侵略者罪案。
回到甲午中日之战的历史总结,我们认为日本人的“胜”,与中国人的“败”,印证了同一个“历史合理”——并不是因为双方“胜”、“败”已成为历史事实我们才这样说的。
所谓“历史合理”,即指符合历史规律、顺应历史走势、且又被无可扭转的事实证明了的历史变迁。这种“历史合理”排斥哲学褒贬,甚至也排除民族或国家的利益认同。
看到这儿,也许有的朋友会批评在下:你的“历史合理”论,还不就是“历史宿命”吗?照这么说,甲午战争日本人就该胜、中国人就该败喽?
面对可能的批评,我愿意作出的解释仅仅是:
“历史合理”论决不是先验的宿命论,它其实只是对历史参与各方潜在能力与实际作为的结局性判定。
自第一次鸦片战争到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抗日战争,中国人在经历百年失败、百年耻辱后,大抵只要算清两笔帐,就可以增加一点对自己国家民族的责任感。
一笔帐,算算为何败于西方列强。
一笔帐,算算为何败于东洋岛国。
第一笔帐,似乎算了。主要算的是军事帐,武器帐,结果引发出了一场“洋务运动”。
第二笔帐,几乎没算。小小岛夷,何足道哉!你不算帐,不认帐,不正视邻强我弱的事实,结果是,在十九世纪末被咬一口(咬掉了台湾)后,又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被咬了第二口(咬去中国半壁江山)。五十年间,日本人给中国带来的灾难,比西方列强百年期间带来的灾难总和还要大!无须再强化“仇日”的情绪,无须再咀嚼曾经的苦难,中国的新生一代都该重视日本国这个中国历史灾难的制造者。
本书前数章,当然也是回顾中国的历史失败的。失败了,分析败因,多是自向性的。因为对手远在天边,中国与他们,几乎没有可比性。
甲午战争的失败,给失败的中国树立了一个近在咫尺的可比性目标,这就是它的邻居、它的敌人日本国。
同为东方国家,同为封建帝制,几乎同时遭受西方列强的侵凌,都被迫签订过屈辱的不平等条约,又都转而学习西方、变革图强,何以日本强大了,强大到比西方列强还残暴?何以中国依然衰弱,衰弱到败于昔日的弱国之手呢?
甲午战争前,中国朝野上下基本上都未看到日本的强大,更看不到这个强大所诱发的扩张野心。由于将“强大”的日本看“弱”了,将“邪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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