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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次并非千人万人级别的战争,堵在山口内的赵国车骑步联军虽比匈奴军力略少,但亦达六万以,集中起来的近两千辆战车车阵横铺,其间以弩兵、弓兵、戟兵顺序填充,做好了远中近战各种准备,其后又有大量后备兵力随时准备填补,像一道铁墙一样堵在了山口之中。匈奴人以骑兵冲锋,相互间隙极大,接战面极难形成优势兵力,要想有效撕破防线根本就是天之难。
於拓已经意识到赵胜这半年来一直在忍辱负重,恍然明悟自己了当,深知身后必有伏兵,如果被伏兵围在山谷里,骑兵军阵根本没办法施展开拳脚,最终只有被屠杀。所以他必须尽快将自己的军队退出山谷,只要退到阴山阳山之间南北宽达几十里的广阔草原,在匈奴人机动性的打击之下,赵军唯有扔下万人马加以阻拦,大部则溃退高阙关严防死守一条路可走。
现在胜负的天平依然不知将倒向谁的一边,所以於拓丝毫没有慌乱,一边命令行在最后的部队调转马头变为前锋迅速突出谷口保障大军后撤,一边沉着的指挥着主力大军有序退后。殿后转为前锋的那些骑兵行动极其顺利,根本连一个赵国兵卒都没有见到。
一切似乎都在於拓掌握之中,所以当他回头望向赵军阵前血流成河的厮杀时,丝毫没有为那几千十有要死在赵国刀箭之下的死士感到心痛,嘴角反而不易察觉的向一翘,隐隐露出了一丝笑意。
然而就在这时,随着远处乱阵两侧一阵突兀而起的沉重鼓声和喊杀声传来,於拓嘴角的笑意瞬间凝固了,透过徐徐而退,此时却已同样受到震慑的匈奴骑阵,就在他放眼可及的地方,靠近两边山壁的地方,赵军防御军阵忽然闪出了几道豁口,数不清的赵国骑兵急速跃马冲出,根本不理会阻拦在阵前的那些匈奴勇士,反而径直追向了后撤中的匈奴主力大部队。
“不好,他们要搅乱阵型!左右传令!前阵拦截,其余人马继续撤退!不要乱!”
随着於拓一声高喝,呜咽的牛角号变换着声调远远地传出了命令,然而饶是匈奴人向来配合默契,但在进攻受阻之下不得不选择的撤退之中猛然被袭,依然引起了一阵骚乱。
此时让於拓最不愿看到的一幕终于出现了,由于他带来的人马除了挛鞮本部五六万以外,还有四五万他部骑兵。这么多的人马如果有序前进,序列自然分明,但突然遇阻之下又经过一番厮杀,早已经搅在了一起,阵型一乱,撤退之中突遇敌军追杀,就算有各级首领极力弹压,依然有许多人惊慌之中抢道奔逃,没用赵国骑兵杀到,自己阵内便先乱了起来,不少人虽然顾念本部同泽,但对他部人却毫无同族感情,睚眦间刀矛一起,刚才还略显有序的骑阵中立时惨叫声此起彼伏,混乱不断扩大,没过多久南边殿后的万骑兵几乎乱了套,就算各级千长、百长极力弹压,一时半会之间也根本无法稳下阵来。
“昆仑神!我於拓做错了什么!难道你要灭亡我么!”
於拓眼睁睁看着赵国骑军冲进了阵来,在混乱的匈奴骑阵中横冲直撞,几乎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脸顿时一阵惨白,仰天长呼之间心里几乎已经绝望。
昆仑神并不在此,此时南边后沿的殿后匈奴骑兵在“突然”变得勇猛无比的赵国人的刀矛之下,一个个惨叫着落下马来,瞬间便被纷乱的马蹄踏成了肉泥,战马、士兵、草地,一切的一切都变成了血色。
如利剑一般冲锋而出的赵国骑兵不但搅乱了后撤中的匈奴人心神,同样也搅乱了赵国防御阵前的那些匈奴死士,混战之中极难辨别对方要做什么,突然杀出的赵国骑兵在这些匈奴死士眼里仿佛是专门来围歼他们的。前边是无法突破的防御阵线,后边又合围来这么多骑兵,这意味着什么,每一个匈奴死士心中都明白无比。就在这一片刻,不少人已经失去了勇气,情愿踏着同伴的尸体也要调转马头赶回己方大队人马之中。
如此一来赵军阵前形势陡然一变,车阵向前一抵,完全变成了赵军对匈奴人的追歼战。
居高临下站在战车的赵胜精神大振,高声喝道:“擂鼓!令车兵弩兵齐,给我狠狠地射!”
鼓声大起,赵军将士们呐喊震天,向前奔突中万箭齐发,箭阵矢雨扑向了依然无望地做着抵抗或者选择逃跑的匈奴人,数不清的匈奴战马在悲鸣之中摔倒在地,而它们的主人或许已经死了,或许依然还活着,但当坠倒落地之后,在乱蹄之下完全是相同的命运,全数变成了贴在草丛的一张人皮,用他们汩汩的血肉还报了生其养其的大草原。
这样的战果刺激起了赵国将士们的无限士气,防御阵线快速突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