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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吾心有顾忌,不想毁了故园的草木砖瓦,于是停手,淡漠地问他:“你想要干什么?”
“我知道你在不断加固不净之城的封印,我也知道这株古树下面是一支于幽冥重返的奇兵。”陆栖淮神色平静地讲出这两个于他来说不啻惊雷的消息,而后续道,“我并不打算与你为敌——”
平逢山神官无声地冷笑起来:“你既然什么都知道,怎么会畏惧我与你为敌?”
陆栖淮回答他:“我并不怕,只是不愿——我是身有使命的人,除非你站到我的对立面去,否则我不会对你出手。”
殷景吾平平地直视着他,仿佛想看穿他毫无裂缝的俊美面容下的波动:“那你说说,什么算是你的对立面?”
“目前来说,我们是一致的。”陆栖淮敏锐地看出他想要套话的意图,避而不答,只是淡淡道,“为了来年的和平考虑,神官不妨答应我两件事。”
“你想要我答应你什么?”殷景吾第一次觉得有人捉摸不透,只能顺着他的话问。
陆栖淮附在他耳畔讲了两个条件,殷景吾听了,面色平淡地紧盯着他,随后掩门离去。
跨出旧宅里门槛的一刻,他忽然回头问:“你能听见天上之河的声音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对方抬头仰望天空的一瞬间,他看见陆栖淮颈侧密布的白色瓷纹上,有雪亮的光芒一闪而过,居然像某种不属于人间的力量。
因为这一瞬间的游移,殷景吾改变了主意,将通光术教给他,以便及时联络,后来又允许阿槿上平逢山学法术。他并不以陆栖淮为友,然而对方谈起对未来的洞见时,那种叹息而笃定的神色让他心中一震。
陆栖淮一定还知道更多,但他无意再去问——就在相识的那日晚上,他夜观满天星辰,发现许多颗星辰的轨道已经出现了偏差。
是因为陆栖淮的介入吗?他不知道。
正文 第72章 投躯无归年其二
“原来你是这样认识我师傅的啊!”阿槿感慨道,手臂勾着上面的树梢,脚上的缀珠船鞋一荡一荡,“我师傅让你答应什么条件?”
“那你是怎么认识你师傅的?”殷景吾不理会她的问话。
“我……”阿槿脸上的笑僵住了,“我比你还要晚。”
她抱着额头:“我忽然发现自己竟完全不知道,师傅有怎样的过去,曾经又是怎样的人。”
譬如神官旧时风流,如今高华清冷,撷霜君一度高傲自许,如今心地素净、机变无双,还有云袖、林谷主、邓少帅——他们都变成了和过去完全不同的人,然而,过往岁月留下的烙痕依旧能够在不经意间窥得。
——唯有师傅,她既不了解他的过去,甚至也不明白他现在是什么样子的。
在那次街头偶遇、她强迫对方收她为徒之前,她从未听说过“陆栖淮”这个名字,然而,师傅那样的身手和智计,却注定不是籍籍无名之辈。
——难道师傅抛却过去地做的这一切是别有所图吗?
不,她不信。师傅的眼眸是纯粹而坚定的,深邃而广漠,像南离传说里的天上之河,有这样一双眼瞳的人不会骗人。
她听见神官若有所思地讲道:“我推算过陆栖淮的命运星轨,是一片零乱而交错的线,无始无终。或许是我能力不足以全窥天道,又或许——”
他声音一顿,双眉舒展开,最终淡漠地摇摇头:“但愿是我多虑了。”
阿槿听他讲了一半,心中焦急,又没有胆量催促神官接着往下讲,撇撇嘴,郁郁不乐地“嗯”了一声。
“就算师傅像是凭空出现的,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他总不会害我们。”她瞥了神官一眼,壮着胆子开口。
出乎预料的是,神官居然没有无视她的话,而是微一颔首表示赞同,而后淡淡道:“你师傅倘若活着,不日就会来到京城。”
“京城将有一场大戏。”殷景吾手指扣住紫袍的广袖边缘,似乎是抿唇无声地笑了笑,“我们都是戏中幕前的牵丝人偶。”
阿槿挠挠头,大惑不解:“您说的是国寿盛典上演出的戏吗?”
当朝文轩帝的寿辰称为国寿,在这样内交外困的时候,一场汇聚天下名士、舞遍中州优伶的盛宴,会有多少眼睛在暗中窥伺,虎视眈眈?
殷景吾看了她一眼,语气柔软下来:“不,是比国寿还要盛大许多的戏。”他抬手指着天穹,紫袍下另一只手屈指掐算,他耐心地向阿槿解释道:“你看,星轨已经重合在一起了,最凌乱回环的那条就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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