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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洪生一辈儿的孩子都上小学了,洪生还是个光棍儿。
这天晌午刚过,洪生正扛了锄头准备下地,农历四月的天,荞麦苗已经都上来了,不过刚出门,就听见前面半山腰上闹哄哄的一堆人,上去一看,大家正围在一个荒废的土窑前,最里面虽然暗乎乎的,但仍勉强能看到拐角处窝着个人,那人抱着双膝,把脸埋在胸前,也不吭声;开口问了句,
“出啥事了?”
旁边一六七岁的小娃说,
“他抢我的馍馍,抢了就跑这儿了!”
然后听着人们七嘴八舌的问,
“诶,里面的,你哪儿来的?”
“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抢娃个馍馍干甚了?”
“不会是个愣子哇?”
“听说前头村里有个疯子,不会是跑咱们村来了哇?”
“村长了?叫村长过来,不行就撵出去!”
这时候有个年青点的小伙子大着胆子慢慢的进了土窑里,尝试着推了推那人,只见对方迅速的推了他一把,又缩回拐角了;小伙子被他冷不防推的摔了个屁墩儿,人们哄的一声笑了,可能是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于是站起来拍拍屁股说,
“呀,还挺有力气的么!”
说完过去扯过对方的胳膊就往外拽,那人也不吭声,只是不停的挣扎,尝试推开抓他的人,可惜也许是太弱了,也许是这么多人他还是有些怕,所以挣了半天,还是被拽出来了;此时人们才看清楚,这也是个年轻小伙子,头发又长又乱,脸上又黑又脏,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可能是太瘦的缘故,眼睛显得特别大,不经意间怯怯的扫了众人一眼,又赶忙低下了头。
洪生没有再继续逗留,径直翻过山梁去地里了,这事没什么好围观的,应该是个愣子,要么是父母双亡没人养着了,要么就是不小心走丢了;可是那家伙匆匆扫过的那一眼,又看起来不像个愣子,可怜的人洪生也见过不少,不过像这种可怜中带着倔强的眼神却是第一次见,于是从地里回来后,他又特意转到土窑那边去看了看,貌似里面还有人,于是他把自己剩下的半壶水跟一个馍放门口了。
洪生第二天便听说当天村长过来了,第一句话就问,
“打人了没?”
负责拽着人的小伙子说,
“打他干甚了,一个愣子!”
“我是问,他打人了没?”
“没打,就抢了小二毛个馍馍!”
村长想了一会儿,过去跟那人说,
“会放羊不?”
那人一脸迷茫,村长又问,
“放羊,懂不懂?羊,咩~咩~羊……”人群中有人哧哧的笑,但没好意思笑出来,对方好像明白了,只是摇了摇头;村长不死心,又问,
“你能干甚了?”
那人继续摇摇头,这时小伙子嘟囔说,
“咋还是个哑子了?”
村长这时又发话了,
“看你可怜了,住到这儿也行,饿了出来要饭也行,就是不能偷东西,不能抢东西,知道不?”
那人好像明白一样,又点了点头,村长转头对大伙儿说,
“应该是个愣子,估计要么是家里头不要了,要么是父母没了,也是个可怜娃娃,他想住就让住的哇!”
洪生下午又去锄地时,路过土窑看到门口放着他的空水壶,于是又给他罐了一半,这次留下一张饼。连着一个多星期,洪生每天下午去地里,就把自己带的干粮分他一半,于是每次都能看到门口放一个空水壶。忙过地里这一阵子,又该忙院里的菜园子了:一大早起来整了整菜地,分了块,房前埋了一排南瓜籽,浇了水;两边种了十来棵莲豆(豆角),左边一块地洒了一半的白萝卜籽,一半的大葱;吃完午饭,走着去了趟镇上,来回三十来里,只为了买几株黄瓜、西红柿苗子;那个时候,这东西还是有点贵的,不过种好了也结不少,总比天天吃土豆强;下午回来,赶着日落前栽好了,浇了水,这菜就算种上了。直到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洪生才想起半山上的年青人,于是拎了一壶水,盛了中午剩的半碗面,装了个布袋子就出门了;遇上树下聚着聊天的人们,打了声称呼,有人问,
“洪生啊,你家地还没锄完哪?”
“锄完了!”
“那你这又是包包又是水的,干甚去呀?”
“土窑那儿去看看!”
“哦,那愣子还在了?”
“在呢”
“哎呀,是个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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