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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庄主张静,管子主张静,佛家也主张静,看来这“静”字是贯通各家学派的一根主线,正是天地间最精微的底蕴,所以各家学派都在这一点上建立自己的养性处世理论。管理国家也要这样,人们常称赞治国贤臣都是“每逢大事有静气”的人物。心静下来,就能处理各种纷乱的军国大事,曾国藩对此轻车熟路。
安静的环境让曾国藩的大脑飞速地运转:
不管是替皇上分忧,还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曾国藩都不应该推辞这个任命。这十多年来,曾国藩能有这样的地位和皇帝的宠爱是分不开的,如今,大清的江山和他自身及整个曾氏家族的利益都连在了一起。现在皇上要臣子临危受命,他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何况早在家乡读书时,他便立志,此生要做出一番大事业来。自从升授礼部侍郎以后,他便更加踌躇满志,发誓要青史留名。但十多年的官场生涯让曾国藩深深明白:大清官场从上到下都已经腐朽不堪,要想办大事,如果没有皇上的信任、满蒙亲贵的支持,简直是异想天开。
现在办团练,如果不能打仗,则不足以成事;不成事,则被皇上小看。如果能打仗,就会成为一支有实力的军队。满人对握有军权的汉人一向都倍加猜忌。这支军队将会招致多少猜疑!弄不好,不仅没有功劳,还会招来连连灾祸。再说,对于弃笔从戎,曾国藩还是心虚的很。
还有一个隐埋在心底最深处的原因:过去在京中做官时,只是耳闻清朝的*很严重。这次出京南下,路过的每一处地方都是哀鸿遍野、满目疮痍,惨不忍睹。他感到国家正处在人心浮动、危机四伏的时刻。而太平军军容整齐,战斗力奇强,人才济济。莫非上天真的已经决定要抛弃爱新觉罗氏,改朝换代吗?在这危机时刻,身为臣子,理应挺身而出。但大厦将倾,一木难支,自己真的能力挽狂澜,保住皇上的江山吗?希望是那么渺茫,脑袋只有一颗,何必去做这种冒险。
想到这里,曾国藩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决定不受命,至少暂不受命。既然做了决定,他便摊开纸,给皇上写了一份“恳请在籍终制折”,让张亮基代发,辞谢皇帝的命令,请求在籍守制3年。
59。戴孝从戎1
既然曾国藩不为信件所动,张亮基就命郭嵩焘到曾国藩家做说客。
郭嵩焘和曾国藩是至交,也就是铁杆哥们,虽然几年不见,但书信却从未间断过。他与曾国藩都是翰林出身,也因为丁母忧回籍守制。在太平军攻打湖南时,主动到张亮基处出谋划策,这次奉张亮基之命游说曾国藩出山。
几年没见面,两位至交老友相见后分外亲热。
郭嵩焘说:“我来荷叶塘,向伯母大人致哀,顺便给你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曾国藩其实对好友的来意心知肚明,见他这么卖关子,也就顺势说道:“我先听坏消息。”
“好,太平军已经攻克了岳州和武昌,但是很有可能要回攻长沙,到时候仁兄的处境可就艰难了。”
太平军回攻长沙是曾国藩最不愿意看到的,他可不想成为太平军刀下的冤魂,不免又为大清的前途担忧起来,毕竟古书读多了,深谙“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但他还是笑笑道:“那好消息呢?”
“听说仁兄即将高就,总办全省团练事务,三湘士人没有一个不高兴的。这样的大好事,自然要恭贺了。”
曾国藩听了这几句话,脸上却毫无表情,说:“这都是缪传啊,皇上虽然有谕旨,但国藩担当不了这样的重任啊。”
说着,从柜子里拿出两封信函递给郭嵩焘。一封是皇上的上谕,另一封是恳请在籍守制3年的奏折。
郭嵩焘叹息道:“哎!我这二十年来自以为与你最为相知,看来我也看走眼了。国难当头,仁兄却置之不顾,妄为读书人啊。”
曾国藩是个最要强的人,郭嵩焘这几句挖苦话,说得他脸一阵阵发热,很不好意思,道:“我不是周公瑾,你也激不了我。”
郭嵩焘继续一本正经地说:“谁要激你?我只是为你可惜。你辜负了所有人对你的的厚望。自唐鉴推举曾国藩之后,皇帝又征询了恭亲王奕䜣、内阁学士肃顺的意见。二人都竭力保举。可是,他们万万想不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啊,真的看错人了。”
曾国藩在朝中与恭王、肃顺都有接触,认为二人各有优长,都是皇族中的拔尖人物。恭王才思敏捷,胸怀宽广,是皇族中最有头脑的人物。肃顺是郑亲王乌兰泰尔的第六子,敢作敢为,是满族中数一数二的拔尖角色,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