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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不报官,等谢荣回来后私下处置显得好些,一来拿谢府名声作筏子,可以挟迫谢荣同意严惩王氏,如此一来,便不但谢宏保不住,就连王氏也得就此倒霉。
可是谢琬看了他一眼,说道:“你以为谢荣那么好拿捏?若是咱们明知道老太爷是中毒而死,却不报官,到时他反过来咬我们一口又怎么办?”
谢荣虽然不是那种没原则的人,可是王氏到底是他的亲娘,为了保住王氏,他是不可能会承认是王氏杀害谢启功的,而王氏这个时候也极有可能会趁机把她逼迫谢宏出府另住的事情说出来,转而怂恿谢荣,嫁祸到她的身上。
眼下除了报官,还真没有什么比较稳当的法子。
当然,也不排除谢荣会私下买通县令,曲改事实,不过,他有权,谢琬手头却有的是钱。再说了,她上头也还有个靳永不是吗?手握实权的靳永,终归比个只会教书的侍讲有份量得多吧?真到这个时候,不管靳永愿不愿意,她也只能扯虎皮做大旗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又后话,只能当作万不得已之时的退路。在这之前,她是不会让自己走到那步的。
她对罗升道:“你暗示下县令大人,告诉他我与靳大人是什么关系。必要的时候,再告诉他一声,他的前任,赵贞是怎么进入吏部去的。”
罗升会意,快步而去。
新来的县令叫做许儆,她并没有与之打过交道,此番虽然不一定用得到靳永,可到底先给许儆透个底是必要的。
谢琬正要寻个坐地儿,谢琅却又红着眼眶从外头回来,急步走到她面前道:“香烛纸钱什么的府里都有,我让庞福家的去库房拿了。希望赶得及送老太爷上路。——怎么会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大夫不是说没大碍吗?我看这肯定是王氏做的手脚!”
方才李大夫诊断的时候他不在,所以才会有此一说。
谢琬平静地说道:“事情怎么会这样,得等仵作来了才好说,咱们不能妄下断言。哥哥先且去打点着丧仪吧,在仵作查明死因之前,先不要透露出去。我估摸着三叔最多后日早上便要到府,到时再让他拿主意便是。”
谢琅点头,遂与吴兴银琐一道去了。
谢琬这里顿了顿,却是叫来程渊。
“我正好想起一件事,十分重要,我们府里的产业,全都在老太爷手上拿着,如今老太爷突然遭此噩运,只怕事后会有一番风雨,你这就去找庞福,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他把府里所有的帐簿拿到手,不许遗漏一件!”
程渊捻须想了想,点头道:“在下这就去!”
整个府里都动作起来,除了下毒的那个人,没有人能够预知谢启功的死亡,就连谢琬也不能。
前世里谢启功是在谢琬十六岁时死的,如果没有这件意外,他至少还有四五年好活,有这几年时间,谢琬足够能把谢府闹得天翻地覆了。偏偏在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把她的计划打乱,使得她也不得不临时调整布署,这府里的产业,是她首先必须拿在手上的。
许儆带着捕快和仵作在天亮时分赶到了府上。
谢琬谢琅都到了正院,王氏被请过来,栖风院里来了谢桦谢桐,后院的邓姨娘也来了。
仵作联同李大夫在屋里忙活了一阵,眼见着天色大亮,太阳升上来,一伙人才走出来回禀许儆,“谢老太爷乃是中了巨量砒霜而死,尸体腹内有含砒霜的药汁,房间地板上的碎瓷上也验到有毒,另外这上头的瓷片上,有一片胭脂痕迹。”
众人的目光全都投落在仵作递到许儆面前的碎瓷上,只见雪白细瓷碗片上,赫然有指甲大一小片胭脂痕迹。众人面面相觑。许儆接过碗片在手,问道:“昨天夜里,是谁在谢翁面前侍奉的汤药?”
王氏面色一白,两眼睁大,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投毒!我没有投毒!”
谢琅目中闪过丝嫌恶。庞福红肿着一双眼睛,上前跪在许儆面前道:“回大人的问话,昨儿夜里,是我们老太太在房里侍奉的汤药。除了老太太和她身边的人,并没有别的人在场。求大人一定替我们老太爷找出真凶,替他申冤!”
许儆来清河的日子虽然不久,但是每到一地了解当地的人物关系却是每个县官必做的功课,他知道谢府里分成两派,更知道前些日子关于二房与长房之间闹矛盾的传闻,听见说是王氏侍奉的汤药,面色就露出几分迟疑来。
这王氏毕竟是谢荣的生母,且不说谢荣对他的仕途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