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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吧?就我们全师的兵里头,也没几个高中生呀。好了,以后大家都要好好学习文化。读书少,不怕;没文化,那可不行。毛主席说过,没有文化的军队是愚蠢的军队。一支愚蠢的军队怎么能打胜仗?”
不久,梅志被调离连队,任命为师部作训参谋。到机关后,他视程磊为军人的楷模,一言一行地暗暗效法他。程磊带他下过几次部队,他善于领会首长的意图,又敢于提出自己不同的意见,深得师长的好感。他有文化,肯钻研,不仅业务纯熟,而且能写。到作训科半年内,他写了三份连队训练工作的经验材料,全在军区的《军训简报》上转发了,这使他在整个司令部里声名大振。翌年三月,被晋升为中尉连职参谋。
一天下午,全体师直机关干部集中在大礼堂,程磊传达了上级关于抽调参战人员的指示。会后,分科室讨论表态。作训科的科长被参谋长叫去研究工作后,参谋们一改刚才正经八本的高调,随意议论开来。外号“如来佛”的胖参谋说:
“诸位,第六感觉告诉我,科长是去研究上前线的名单的,你们说,在座的谁是幸运儿,轮上这打仗当英雄的机会?”
“哪个的思想红业务硬就哪个呗,问逑!”关东大汉下了结论后,还把眼光瞥了瞥梅志。
“那不一定!”人称油条的尤参谋发言了,他操着尖细的四川嗓子说,“个老子看,最好的,动不了,领导舍不得放;最孬的,轮不上,拿不出去;中不溜秋不好不丑的,铁定!”
“老弟言之有理!”本科年龄最大资历最老的“药罐”立即附合。他以一种洞察一切的神态说,“我在机关多年,总结出三句话:好的往上走,坏的往下溜,中的往外揪。你们说,是不是?”
“那么,像你这样的呢?”一位家伙凑趣道。
“我呀,药罐!哪里也不要。要走,就往后走一一回老家。哈哈!”
关于谁能轮上,梅志不清楚。但是,他是轮不上了,另一个新的机遇在向他召唤呢……
就在听完动员报告的那天晚上,梅志被叫去师长家里。当他走进程磊的家的客厅时,里面还坐着两位女军人。一位是师长夫人,师医院的医生。另一位胖胖的,他从未见过。
程磊笑哈哈地介绍:“这位是老陈的侄女,陈玲玲。刚刚从三六一医院调来,现在是本师医院的护士。”
陈玲玲坐在沙发上,只是稍稍动了动上身,朝梅志嫣然一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见面礼。
坐下后,陈医生端出了糖果,说:“梅参谋,吃糖。”
那位坐在墙角沙发上的陈玲玲,一直用审视的目光向梅志“扫瞄”。女性的异样眼波使他浑身不太自在。他惶悚地站起身:“首长,您找我有什么指示?”
这句话一出口,梅志便后悔了:真浑!没指示就不能找你了?再说,师长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叫我来的,首长还没说,我急什么哪?
程磊并没为梅志的失礼而生气。他今晚的情绪特别好,笑呵呵地把梅志按在沙发上说:
“什么指示不指示,在家里不论这个。别拘束,坐下谈。”
程磊并不急于开口,他点燃一支烟,沉思着。倒是由陈琼来打破沉默:“梅参谋,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有了,就我一个。”
“哦?”陈琼怔了一下,“那你的父母……”
“母亲在解放那年病故了。父亲……”梅志停住了。对父亲,他不知该怎么说。
“你父亲他怎么啦?”陈琼十分关切地问。程磊也在注视着他。
奇怪,他们关心这些干啥?父亲抛弃了他和母亲,至今不知在何处。梅志对这位从未谋面的父亲只有怨和恨。他迟疑了一会,答道:
“……也不在了。”
“不在了?那是……” 陈琼问。
“……也死了!”梅志顿了一下,冷冷地吐出这几个字。
“哟,你是一个孤儿。怪可怜的。”陈琼叹息了一声,脸上却露出一种释然的满意情绪。
梅志的眉头皱了一下,他不喜欢别人用怜悯的口吻同他说话。
程磊也不满地瞪了陈琼一眼。
室内复归沉默。
陈琼站起身,向玲玲使了一个眼色,二人走进里屋。
程磊在烟缸上摁灭烟蒂,开口了:“梅志,跟你说个事。”
梅志看着师长,等着的下文。
“北京的军事学院招生,上级只给了我师一个名额。准备让你去。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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