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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生气了?”皇帝一身常服,锦白缀青,缓步走了进来。
乐歌并不看他,只侧头盯着窗棂架上的一盆花鹤令不语。王舟和吴初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退了出去。
皇帝负手立在乐歌身前,弯腰细细地打量她。只见她一身莲青孺裙,长发无饰,仅系以同色细绢来绾,素衣净颜,竟是出奇的清丽温婉。
他心怦怦直跳,凑在她耳边轻声说:“我错了,任打任骂,绝不含糊。”因他靠得太近,她只要略微一动就可贴着他的鬓角,便用力推了他一把,将身子侧向另一边。
他又靠近来,含着笑一字一句地说道:“念我曾在寒山为昭仪执过马,这错也该通融通融。”
“我可从未叫你为我执马。”乐歌横他一眼。
“是!是我主动贴上来的。”皇帝低声调笑,突然上榻来,展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笑道:“你是气定神闲的姜太公,我是那自愿上钩的鱼。”
乐歌有点绷不住,忙紧板起脸:“我以为这话只有朔阳侯才会说。”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既不喜欢,往后我一定离韦璧远远的,省得他污浊了我。”皇帝一边说,一边拿起案上的檀香扇,轻轻为她打扇。
“那就贬了他?”她唇边已隐有几分笑意。
皇帝略一思忖,认真问道:“贬去哪里?南越?蜀中?还是洪山荒蛮之地?”
“这里!”乐歌伸臂将案上的书卷拿过来,翻出折角那页给皇帝看:“《景泰传志》录奇闻轶事,天马行空,荒诞多多。这里说滇南之南有一片丛林大泽,奇花异草遍生,怪鸟神禽比比皆是。这还不算稀奇,稀奇的是那个地方没有女子,全是男子。”
皇帝唇角微动,故意叹道:“这招够狠啊!没有别的倒也无妨,没有女子,等于杀了他!好!朕明日就贬他去。”
乐歌终是没忍住笑,顺势靠在他胸膛上。凉风轻送,和着他的玩笑之言,她堵在心口的气稍稍平了些。
“秋藏朝会就在眼前,御史又频频递折子上来,不是非议这个就是攻讦那个,让人不堪烦扰。我偶有疏漏之处,你要体谅。”他搂着她,声音沉沉的,听来份外真挚惑人。
“我懂。”
“那……不气了?”他垂首轻问。
她仰头看他,轻轻嗯了一声。
他见她明眸流光,横波入鬓,又闻她身形微动间,衣襟发间,幽香不绝,揽在她腰间的手陡然收紧,低头去吻她的唇。辗转间唇齿相依,让他呼吸微窒,一时难舍难离。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分开。
“这是什么?”乐歌盯着王舟拿来的锦盒问。
“江山!”皇帝下榻,亲自动手燃起各式灯烛,黑黯的馆室瞬间明亮如昼,照得他眸中热切生动。
“江山?”乐歌汲鞋下榻,疑惑地看着他。
“你来看。”皇帝将锦盒打开,从中取出一幅卷轴。乐歌识得这卷轴并不是平常那种汝宣装裱的画轴,而是用柔韧地蚕锦制成,蚕锦出自蜀地,因蜀地多崇山峻岭,行路不易且蚕锦本身数量稀少,故显得弥足珍贵,历来只做御贡。
皇帝蹲□,神情别样的专注认真,随着他将卷轴缓缓展开,一幅山河图景赫然呈现在她面前。
竟是一幅舆图!
舆图八尺见长,七尺见宽,略为正方,在盒中装着虽是小小一轴,铺开来却覆满一地。图中山川地貌皆由蜀绣织就,构图疏朗、严谨浑厚。晕针为川,飞针为山,撒针为岭,扣针为泽,分别以青黛、烟墨、松绿、湖蓝四色区分。
“这是近日蜀郡所献,舆图学家望京所绘的《大齐舆图》,你看这里。”皇帝半跪在舆图上,分别指了三处,抬头看着她问道:“知道这都是何地吗?”
乐歌蹲□来细看,略一思忖,道:“大河发源之地,山川险峻,邃岸天高,应是昆仑郡。峻阪迂回,河流天险为琅嬛郡。平原辽阔,广袤之地是秦州郡。”
皇帝点了点头,颇含赞许之意:“好!果然家学渊源。”
乐歌虽静静含笑,可眸中隐有水光流动:“家兄乐易最喜舆图,曾收藏七幅十三卷,悬挂在书阁中,日日的看,看久了连我都知道了。”
一不小心又触及了两人禁忌,皇帝和乐歌相互凝望,皆沉默无话。须臾,皇帝打破僵局,将她拉到身前,两人在舆图前席地而坐。
“今天是个好日子。”
“哦?”乐歌不解。
“昆仑、琅嬛、秦州等地今日正式设郡,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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