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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君岳从掌弓的亲随手里接过御弓,回头望见了我和佑儿、清儿在一起,径直走到她面前,说:“我叫靳汨带人,护送你先去上苑。”
“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我缓缓摇头,靳汨带着侍卫们一涌而上,堵在了我面前。而紧紧相随李君岳的十余人,亦执了剑,护在他面前。旁边的宫眷惊慌失措地躲到廊柱后面。
李君岳恍若未见,隔着那样多的人,嘴角微微上扬,竟似笑了:“月华,你这是做什么,想要杀我么?”
外面成千上万的人在拼命,在厮杀,在呐喊,在缠斗,在死去,而大殿中烛火轻摇,竟似将那沸腾如海的血战隔绝在另一个世界之外。
他和我两人都有片刻的沉默,到是元佑冷冷的面对李君岳:“要知道,朕和母后还有三弟等这日已经等了很久了。”
“原来皇帝早已长大了。”李君岳不无讥诮:“很早以前,你就惦着想要一剑杀了我。”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清儿不惧地迎视着李君岳,声音还是清朗镇定:“你弑杀了父皇,又把刚好撞见的沈贵妃灭了口,你当我们不知道吗?”
“乱臣贼子?”李君岳轻笑:“他是父皇的儿子,我也是,为什么他做得皇帝,我就是乱臣贼子?我偏要将这天下争到手里来,我就要让死去的父皇也看着——我哪点不如他!”
我慢慢直起了身子,声音清冷如雪:“王爷,你并非不如先皇,只可惜生不逢时,时不与我,这九五至尊不是你能坐的。”
李君岳一愕,旋即大笑:“我一直以诚相待你母子,结果换来的却是乱臣贼子的骂名,可笑,可笑!”
我转过身来直视他,紫晶碎瑛的步摇,在鬓畔漱漱作响,眸光流转,竟似有说不出的妩媚:“王爷难道不觉得,信亲王的一切都太顺当了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皇帝根本还有一着绝杀。”我一字一句慢慢道出:“信王一向忠诚,他压根就没想谋反,华凛是先帝亲信,怎么会临阵倒戈,云中郡王见我母子被困,怎么会袖手旁观?信王只是率着大队人马,将这京师慢慢围成铁桶,不管是你的京畿卫,还是能调遣的羽林军,最后都是瓮中之鳖。皇帝忍常人所不能忍,甘冒奇险,等的就是这一天把你手中的军队斩草除根。”
李君岳突觉胸中绞痛,他一手捂住胸口,踉跄了几步,才在亲信扶持下站住脚,他的脸色骤然雪白如纸,一面怒视着元清:“酒中……有毒!”他唇角有淡淡一缕血丝,分明是中了巨毒前兆。
“四皇叔的王妃是药王的传人,可制天下奇毒,无色无嗅,银针也检验不出。”元清冷笑,小小年纪,已经在皇族争斗中茁壮成长起来,言语之间已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面对血型杀戮已是面不改色。
厅中人顿时剑拔弩张,李君岳身后的亲信纷纷护着他,大呼道:“摄政王!”
我把元清、元佑拉到身后,冷冷开言道:“统统将兵刃放下,哀家饶你们不死!”
仿佛是验证我的话,朱雀门外忽然响起潮水般的呐喊声,号角的声音响彻长天,夜空似乎都被这清洌的声音震动,然后是更沉闷更遥远的声音——那是信亲王的大军在用巨木撞击朱雀门。
李君岳眼中闪烁着莫测的神光,仿佛在骤然间明白了什么,看着靳汨道:“靳汨,孤王一向信任你,你也背叛我?”
靳汨不动声色道:“本官蒙受太后恩典,得娶亚兰为妻,要效忠也是效忠皇上。”
“呵呵,女人,原来你也是为了女人!”李君岳腾得站起来,凝住了身形。最后,他狠狠的问我:“你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我恬静的立在那里:“我为了我的儿子。你呢?你做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
“我从不知道你有这样深的心思。”他直直地看着我,似乎想把我看穿。
“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会,只是不能。”
李君岳突然仰面大笑,笑了好一会儿,一口血喷涌而出,慢慢倒在地上,紧闭双眸,气息渐渐微弱,道:“皇位?女人?……死在太后手上也不算冤枉。”一抹笑意,在他的唇角渐渐凝固。
我怔怔地看着静静合眸的他,泪水无声滑落,温润湿凉。至死,他始终没有对我表露半分对毒害自己的人的怨恨和不甘,有的只有迷茫。
这个东西一切却隐忍于心的皇长子,这个曾经在朝堂上呼云唤雨的摄政王,竟是如此与我永别。
靳汨环视殿中诸人,冷冷道:“愿意追随太后与皇上的,向前走一步。”
他说此言,果然有人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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