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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抬起头,却是一愣:“夫人这是怎么了?”
栖迟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恍若入了神一般,眼神定在了一处。
她怔怔地抬起手,摸过眼下,指尖微湿。
“我这是怎么了?”
当初在皋兰州里为了他打发了眼前的杜心奴,还恍在昨日,还曾扬言要在他身上收回回报。
不就是奔着倚靠他去的吗?不就是希望能在最坏的时候靠他庇护,靠他支撑的吗?
为何真到了这时候,却反而将他推开了?
她将他当什么?
不是本心未改,一直未变吗?
如今已经彻彻底底得到他心了不是吗?她又是在干什么?
她僵坐着,盯着指尖,低声喃喃:“这已违背我的初衷了不是么……”
“夫人?”杜心奴没听清,小心翼翼地又唤一声,错愕地看着她,若非怕冒犯,已然要开口询问了。
栖迟回了神,收敛神色,缓缓站起来:“请在此少坐片刻。”
杜心奴看着她离席而去,不明就里,只能坐在原处。
栖迟走开不远,在园中浅池边站定,从袖中取出那只锦囊,抽出了那份文书。
展开看了一眼,已记不清写下时是何种心情。
一步步走到今日,以为自己一直是清醒透彻的,原来被他那般质问过后不是故意不去想,是不敢细想。
栖迟看着池面上自己微白的脸,忽而动手,一页一页撕了文书,扔入水中。
游鱼一涌而上,又随着纸屑纷扬潜入水底。
她转头,又回了庭院中。
杜心奴立即起身相迎:“夫人。”
栖迟问:“你方才说,你就要去长安了是吗?”
“正是。”
她轻轻点头:“正好,我想请你替我带一封信。”
第八十五章
长安行馆中; 伏廷正在住处坐着; 手里拿着一份刚送到的北地奏报。
刚看完奏报上的军务,罗小义推门走了进来。
“三哥; 都安排好了。”说着压低声音:“都中再有新消息就会及时送过来的。”
“嗯。”伏廷放下奏报:“准备动身。”
圣人古怪,结束觐见后便再无其他动作,也无安排; 他也是时候离开长安了。
只是离开前特地布了眼线,留心着都中新的动静。
罗小义抬脚出门前; 犹豫着问了句:“那咱们就直接回北地了?”
伏廷扫了他一眼。
光是一言不发,就叫罗小义觉得好似自己多嘴了似的,咧着嘴干笑。
忽的两只小手冒出来; 软软地抱住了伏廷的腿。
他偏头一看,是占儿。
小家伙穿着雪白的衣袍,小脸粉白圆润; 近来到了忍不住想站的时候; 经常抱着他的腿做支撑就冷不丁站起来了,口中还咿呀个不停。
罗小义见状; 趁机溜出门去了。
伏廷看着占儿抱着自己的腿不放,也就不动; 稳稳地撑着他。
占儿抱着他的腿; 晃晃悠悠地站不稳; 小脸趴在他膝头自顾自地玩。
伏廷看着他这幅模样,想起栖迟,这一幕没能叫她看见了。
缺了她; 这些时日以来,占儿倒是与他亲近了许多。
只一会儿工夫,罗小义忽而又回来了。
“三哥,外面来了个人要见你。”
伏廷问:“什么人?”
罗小义表情有些微妙:“就是当初那个箜篌女。”
毕竟当初在皋兰州里是奉迎过他的,忽然跑来这地方求见,叫罗小义不多想都不行。
伏廷如今倒是对这个人有印象了,那是因为当初在古叶城里她曾出面保过栖迟名节,特地被栖迟提起过好几次。
“她来做什么?”
“早被近卫盘问过了,并不肯说,说是要当面见到大都护再说。”
伏廷念及她曾经作为,点了头。
罗小义朝外吩咐一声。
不多时,两名近卫推开门,杜心奴走了进来。
她的身后还跟着个水青布衫的年轻男子,帮她抬着箜篌进来的,放下后与她交换了个眼色,躬身朝伏廷见了礼便退出去了。
门合上,杜心奴敛衣下拜,向伏廷见了礼:“贱妾听闻大都护如今身侧空虚,特来拜会,不知大都护如今身边可缺人近身侍候,若蒙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