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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作为之后,因为顾忌朝中颇有几位贤明大臣,特别是几位不肯从逆的将领掌握着兵权,昌宜侯便听了谋士谏言,准备徐图缓进。跟诸位朝臣谎称皇上重病,暂由他摄理政事。而此时他的党羽已密布宫中,所有忠心皇室的宫女太监都已杀害。因此这弥天大谎撒下来,两月间竟安然无事。当然,在这期间,也颇有不少大臣心生疑虑,但因那昌宜侯所行之事太过骇人听闻,便即使流言四起,也没人敢想到宫中已经天翻地覆,这摄政王爷昌宜侯,竟已将陛下杀害、皇子囚禁。
而在这两个多月中,昌宜侯紧锣密鼓着手篡位之事。此时他那得力义子,原先据说被鬼迷了心窍的郁林郡守白世俊,现在也在净世教高人的全力施救下恢复了正常,又成了昌宜侯左膀右臂。白世俊现在任虎贲中郎将,统领洛阳最精锐的五万虎贲军,负责宫城防卫。
而那张醒言曾经交过手的邪教净世教,竟早就和昌宜侯暗中勾结。现在侯爷一旦举事,他们也大模大样变成护国神教。一时间,净世教徒从全国各地赶来,遍布京师各处,朝廷专门为他们征了教府建了法坛,自此那些净世教众不可一世,作威作福,直把京师搅得乌烟瘴气。此时的净世教众,早已不反那上清、妙华、天师等名重一时的传统道门放在眼里。
所有这些变故,林林总总不得一一繁叙,总之和那历朝历代谋权篡位差不多,自逆事发动起,昌宜侯麾下全都沐猴而冠,只等五月昌宜侯、净世教联手导演的“禅让大位”仪式上演,到时候再裂土分茅,弹冠相庆。
当朝中官员要职渐渐按自己的意思调换得差不多之后,觉得大事已定的昌宜侯便凶相毕露,开始大肆屠戮皇兄遗下的诸位皇子。对昌宜侯而言,虽然这些天皇贵胄是自己侄子,但斩草宜除根,这们夺取天下的大事绝容不得半点妇人之仁。于是这些往日养尊处优的皇子,便一个个相继惨死!
如果说,真按照昌宜侯这样布置摆布,恐怕这天下还真要落在他手里。很可惜,这昌宜侯不妇人这仁,他那比亲生儿子还亲的义子白世俊,却是。说起这白世俊,虽然曾因居盈,差点丧命,可还是死性不改,等痊愈后,那梦里魂里都还是这个倾绝天下的丽影。
于是,当一个个皇子凋零,在他的苦苦哀求之下,昌宜侯居然网开一面,暂且留下了居盈性命。而居盈当然是聪慧无比,一看便知白世俊此人很可能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于是虽然怀揣着血海深仇,也要豁出些矜持,与这奸贼仇敌虚与委蛇。当然,这只是外柔内刚的居盈一时策略而已,若这厮真要犯她清白,自然宁可一死!
不过,公主这想法却多虑了。可笑那白世俊,根本用不到居盈牺牲色相。他痴迷如此之深,以致于居盈板着脸,他却当笑脸如花;居盈没好声气,他却觉得是天籁神音;而转过身只留背影给他,他竟也能流着口水看半天!
就这样,居盈行动一日日自由。终有一天,让她觑得机会,和那早就怀疑事变的前羽林军中郎将严楚毅联系上,将自己的情况和盘告知。这严楚毅,虽在昌宜侯的清洗中被革职,但作为皇家卫士统领,毕竟消息灵通,早就发觉种种异常。因此,即使革职之后,他仍派心腹在京城各处要害暗中查探。当他接到公主传出的讯息之后,他大哭一场,抹完眼泪便召集旧部,歃血为盟,觑好时机,带着这帮死士部入软禁公主的帝苑,救出公主,然后亡命天涯。
这便是所有前情。可以说,在遇上醒言这前,他们这一路只能惶惶如丧家之犬,一路折损,人数越逃越少。其中万苦千辛,自不必细言
。
略去这些内情,再说醒言。
在嵩山东麓山坳中苦思一夜,不知不觉那东方便晓星明亮。当山林中到处鸟声响成一片,一夜未眠的年轻堂主便负手立定,站在这山谷小溪边,仰望着东边山峦上浩大的天空,少有地神情肃穆。
此时在醒言眼中,那东天边的晨光起处,鱼肚白的天空到处布满细小的云片,如鱼鳞般整齐地排列。鳞状云片之间,又有许多肉眼难以察觉的紫色雾气氤氲缭绕,游移不定,给这灰色的云朵镶上淡淡的紫边。
“这……”
观察着清晨云气,半晌无语的年轻堂主忽然间喃喃自语:
“晨星迸现,紫气东来,主天命转移,回归大统,这倒是大吉……”
“只是这云鳞如甲,浩然纷繁,恐怕今日有好大一场杀劫!”
“……醒言?”
正当醒言神色变得肃然如铁之时,忽然听得身边一声温婉的呼唤。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