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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个,便是大都督府的大都督了。
李文忠是太祖高皇帝义子亲外甥,那又如何?大都督府哪怕就是在这样的亲近关系到不能再亲信的大臣手中,高皇帝仍然不能放心。
权力太大,就算有文官的兵部制约,但在国初时候,全国都司都归大都督府管辖,都司和卫所有自己的后勤保障能力,有武库,日常管理和训练都归大都督府管制,虽然调兵发符是兵部的事,但兵权久久在手,谁敢保不萌异志?
大都督府执掌的是全部兵权,威权太高,谁能保底下的都督、同知、佥事都督们不被大都督压制收买?等经营日久,盘根错节,恐怕就真的势大难制了。
有这种顾忌,大都督府是无论如何不能重开的,有此风声,皇帝自然也不敢安然。如果张佳木果有此志,就是君臣破脸的时候到了。
还好,这阵子已经明显可以看出来,张佳木退让再退让,却不避风险,亲自在改革官制与军制。
两件事,都是要得罪大批人的苦差事。
如果是一个有异志的权臣,在打跨曹家之后,应该暂离漩涡中心,暗中扶植自己的势力,造势养望,等时机成熟,一举成功。
这自然也是皇帝最为担心的,但现在看来,张佳木不仅没有异志,而且敢为天下先的气势颇强,这阵子时间,得罪的文官不少,武官更多,皇帝思想起来,自己都觉得惭愧的很了。
此时召入左顺门内议事,天冷风大,好在名虽为门,但与殿阁形式相差不多,在左右摆上铜盆取暖,室内温暖,君臣议事也就格外从容了。
“给张佳木上碗茶。”
等张佳木行了一跪一叩的礼之后,从容起身,皇帝便下令,赐座,接着便是上茶。
这原本德尊齿高的老臣,而且是皇帝称先生不名的内阁大臣才偶然有的礼遇,最近在张佳木身上却是成了正常的恩赐,这大半年来,他辛苦办事,筚路蓝缕的改革创新官制,一切为了什么,皇帝心中也是清楚的很,这般待他,自也是有一种酬庸的意思在里头了。
“厢军究竟何时可以成军?”
一坐定,皇帝劈头就问。
事关他自己的陵寝大事,果然皇帝把这件事放在头里,不敢放松。向来陵工也是第一大事,办好了,一定有重赏,办坏了,惩罚和兴军差不多,很有可能是会掉脑袋的大事。
“快了。”张佳木微微一笑,从容答道:“名目有了,印、旗、符都下发了,前一阵子,刘勇想调一百人,火票都发不出去,什么都没有啊。现在名目是齐了,人头也足,京师厢军,总数当在二十万人以上。去掉巡防衙门的几万,再有辎重营、工兵、管库的库兵等,剩下的专管工程的工程兵里头,还有要演练修路搭桥的人手,就算这样,也有三万以上,可以专责以陵工。”
以往皇帝修陵或是大工,都是临时抽调,或是调河南班军,或是山东班军,期限以半年或一年,工期到了再换人。
耽搁时间,但又不能把人用的太狠,而且上手也要有熟悉的过程,所以格外误事。
以张佳木的规划来说,就是有几万人当兵吃粮,平时打熬力气,由文思院的工匠日常教导,学的就是泥水瓦匠的活计,但又算军人,不需世袭,不怕把自己全家都带成黑不见天日的匠户,所以报名的很不少,三万人的额子吃的饷和以前京营兵也差不离,自然是人人踊跃,报名者众多。
当时军饷来说,只要发足了也并不低,京营兵虽不优厚,但也不薄,虽不能和边军一人当兵全家不愁吃喝相比,但吃了这粮饷,一家的光景就好过许多,也是实情。
所以张佳木极有把握,向着皇帝保证道:“天顺四年,一定可以把皇上的万年吉地修好,到时请简派大臣和工部人员去验收,如果有不妥之处,治臣的罪好了。”
他很少大包大揽的说话,这般一说,皇帝心中极是欢喜,当下眉开眼笑,向着张佳木夸道:“你办事,我放心!”
“皇上过奖了。”
“颇有些人,在我跟前念叨,说是叫一群工匠当了官,实在有辱斯文。”皇帝突然大发感慨,向着张佳木道:“你和我说过,向来变法之难,就在于人心守旧。我当时便反问他们,匠人虽不读书,但勾股描线,读书人可能?天底下学问如江河小溪,奔流不止,一起汇入大海方成大道,岂能抱残守缺,除了书本就没有别的学问了?要是真这么想,就还是读书不多,学问不纯,且回去再好生读十年书再说……”皇帝说的眉飞色舞,其实这一套理论倒是张佳木平时说的多,皇帝自己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