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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皇帝陛下直接下了杀手,将欲窥天家之密、欲动国之大统的术士们一气杀得精光。而且,她舅公和表哥一定参与其中了。
“阿雨,阿雨。”涂山瑾抱着她,心疼得要命。
曦雨依在他胸前,蹭蹭他:“瑾表哥,放我下来,该给陛下行礼。”
涂山瑾放她下来,曦雨伏地下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卿有伤在身,不必大礼。”雍德帝伸手托住她,曦雨便顺势站起,依着涂山瑾立。
谁也不说话,涂山瑾紧紧拉着妹妹的手,眼神痛惜万分,恨不得现在就把曦雨供起来,人参灵芝地养着。
曦雨依着哥哥,微微垂下眼睑养神,努力把自己的大脑放空——待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皇帝负手站在那里,纯黑色的衣袍上没有一丝绣饰,就宛如这个人的内心一样,莫测而危险。
不一会儿,黑影连闪,黑衣人们如流光一样从巷子□进来,身上还带着热腾腾的血腥气。他们像没有看见别的人一样,向雍德帝单膝一跪便又消失在黑暗中。涂山瑾、曦雨、温云岫三人均站在一旁,低眉敛目。最后,巷口走进来那个黄衣术士,对皇帝一拜:“陛下,结界内共计四百六十二人,已全部伏诛。臣已清点无误,现缴旨于御前。”
雍德帝点点头:“卿辛苦了。”
黄衣术士并不说什么诚惶诚恐的话,对雍德帝再行了一礼,便退到了一边候旨。曦雨重重闭了一下眼睛:四百六十二人,个个都天资聪颖、千里挑一,每一个修出术力的人都弥足珍贵,片刻之间就都被切菜砍瓜一般地杀了。
雍德帝看向涂山瑾和曦雨:“涂山卿。”
涂山瑾无言地轻轻扶住曦雨,把串珠蜻蜓塞给她,将她往前推了推。曦雨随着哥哥手臂的温柔力道向前迈了一小步,屈了屈膝:“谨遵陛下旨意。”
雍德帝向后伸手,马上有锦衣武士牵过马来,将马缰递到皇帝和黄衣术士的手里。两人翻身上马,皇帝又从侍从手上接过一柄短刀佩在腰间,转脸看向涂山瑾和曦雨:“事急从权,要让卿受些委屈了。”
曦雨忙屈膝道“不敢”,正要走上前,却被温云岫一把拉住,在她手心里暗暗写了几个字。曦雨深深看了温云岫一眼,只见他站在火把发出亮光的阴影里,看不太清楚面孔,只闻火星跳出的“毕剥”声作响。
她回过神,向雍德帝行礼告罪,被皇帝一把揽着上马坐稳,一抖马缰,箭一样地冲出去。
马蹄上被包了厚厚的棉布,马嘴上也被勒了嚼子,马蹄落在地上,发出沉闷微弱的声音。曦雨尽量用最微小的动作调整自己的姿势,她以前虽然也骑过马,但都是骑那种照相用的小马、老马,慢慢的走上几步。而雍德帝□的这匹神驹高大膘烈,此刻正在御风疾驰。黄衣术士骑着另一匹马,在旁边紧紧跟随,锦衣侍卫们一个也没有跟来,长长的街道上只有两马三人,风一般掠过。
雍德帝的胸膛结实而宽厚,手臂有力地环住她的腰身,防止她掉下马去。曦雨丝毫没有小言女主那种脸红心跳的感受,她只觉得害怕、紧张、愤怒、惋惜和一定要完成这件事的决心交杂在一起冲击着她。
跑过长街,两匹马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不再飞奔,而是疾走。雍德帝突然开口:“卿是如何发觉温云岫此人不对的?”
“回陛下,臣女家中铺子新制绸伞,温公子客居国师府,臣女便送了两把给他,他打着新伞亲来道谢。常人打伞,若右手空着,在合伞的时候为免伞柄机簧夹住指肚,都会用较灵巧的右手合伞。温公子两手空空,却用左手合伞。这本来也算不得什么疑点,但臣女设宴款待贵客,席间温公子多次先用左手夹菜,又迅速换到右手,臣女便猜着了,他虽别有用心,但必定为人所迫,就故意用这样的方法来提示,否则这样明显的破绽,他绝不会露出来。”曦雨答道。
“卿与温云岫均聪慧有捷才,不通一言一语便将计就计,尤其是卿闻弦歌而知雅意,倒让朕开了回眼界。”
“不敢当陛下夸奖。”曦雨谨慎地回话,心中却默默念道:闻弦歌而知雅意,这句话倒真应了时,今晚,温云岫要绝弦了。
马儿停住了步子,曦雨抬起头,六个金字在黑夜中依旧明晃:“敕造安亲王府”。
三人长驱直入,雍德帝似对安亲王府极为熟悉,转角拐弯毫不停步。曦雨默默走在他身后,双手紧紧握住那枚串珠蜻蜓。黄衣术士亦默默走在一边,曦雨纵然不通术力,也看出这人的术法极为强大,衣袖轻挥间已将一路走来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