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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的巴洛玛。她坐起来,靠在我的身上,用手
摸索,摸她的毛线披肩。她用摸的。
“教堂到了。”巴洛玛说。“你看到?”“不,我知道。从小在这里度夏天,
我知道。”黑暗中,黄泥巴的老教堂没有一丝灯火,坟地就在教堂旁边,十字架成
排成排的竖著,不知名的大树哗哗的在风里乱摇。车灯照过的一幢又一幢老破房子
全很大,上面住人,下面住牛马,那股味道,并不讨厌,很农村味。
孩子和白痴,就站在路边一个交叉口等著。看见那两个长高了的身影,我的心
又痛起来。当年小的那个费南度,我们叫他“南”,总在沙漠里骑在我先生荷西的
肩上,那时他才二岁多。而今,一个高高瘦瘦的长发大眼少年在车灯下静静的站著
。也不迎上来。
“南━━。”我向他叫了起来,他抿抿嘴,不动。倒是那个微胖的哥哥叫西撒
的,喜出望外似的一脸傻笑冲向车子。
我要下车,夏依米也不停,说家还要得开山路上去。我说孩子呢?叫他们上车
,还有强尼。说时,那等的三个根本不走山路,斜斜的向树林里爬,抄近路跑了。
这是巴洛玛乡村的家,白白的竹篱笆后面,是一个大院子,三幢有著厚木窗的尖顶
小房子,建在院子的坡上。院内野花遍地。一盏小灯亮著,恰好射在一树结实累累
的苹果树上。
我下车,动了一下僵硬的脚,白痴不上来打招呼,抢著行李就走,也不敢看我
。夏依米下了车,将巴洛玛抱起来,用毯子盖好,送进了一幢小房子的客厅。
是夏天,可是山区凉,白痴拿个大锯子进来,又没锯什么,对著壁炉挥了挥,
这才出去抱了一堆柴进来。
“巴洛玛,我们煮好了一锅马铃薯给ECHO吃。”大的那个西撒奔到厨房去
。这家人,只叫爸爸,不叫妈妈的━━除非是在生气。孩子一向叫巴洛玛的名字,
叫得那么自然又亲爱。
两个孩子脸上都是泥巴,衣服也脏,倒是那个家,火炉一点上,四周的艺术风
味━━巴洛玛的风格,全显出来了。
“我来弄。”我快速进了厨房。开始煎蛋。南没有说什么,在身后围上来一条
围裙。我忍不住转过身去,抱住了他。“乖不乖?”我说。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那双眼睛里,有一份比年龄长了太多的痛。我亲亲他,拍了南一下屁股,催他开饭
去了。
三幢小屋,巴洛玛说含外两小幢也是空的,随我住。我挑了孩子们的阁楼。南
和西撒挤一个床,另外一个床分给我。
我们仍然住同一幢。那天太累了,碗也没有洗,就上床了。夜很静,风吹过山
冈,带来呜咽的调子。院子里不时有声音,砰一下砰一下的发出声响。我问孩子,
那是什么,他们说是苹果在掉。
黑暗中,西撒问我∶“荷西的鬼来不来看你?”我说来的,偶尔来。我问西撒
∶“妈妈怎么了?”西撒说∶“我们快要没饭吃了,爸爸有一天说银行还有六万多
块(台币两万块左右)。巴洛玛马上出去找事,去推销花被单,去了一天回来,没
有卖掉一块。后来,她慢慢病了,瞎了,也不会走路,我们就搬回来这里了。”
夜,阿斯都里亚的夏夜,有若深秋似的凉。我起床给孩子掖好毯子,叫他们睡
了。阁楼上的斜窗看出去,山峦连绵成一道道清楚的棱线,在深蓝色的穹苍下,也
悄然睡去。
苹果树下的小桌子边坐著南和西撒,南耐心又友善的在考哥哥∶“那么,安达
露西亚行政区又包括哪几省呢?”西撒乱七八糟的给答,连北部的省也搞到南部吩
了。
我从厨房的窗口望出去,淡淡阳光透过树梢,金钱斑似的光影落在两兄弟的脸
上。西撒已经留级过一年,跟南同班了,今年又是四科不及格。山区的小学不在附
近,要走一个多钟头的路才能到,眼看九月下旬要开学了,西撒的补考还不知过不
过。
洗好了碗,我跟巴洛玛说,我们去院子里晒太阳,夏依米马上过来抱她,我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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