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部分(第1/4 页)
张子恒极不服气地道:“谁叫你是幺爷?横木头!”
张幺爷也没好气地回应道:“晓得老子是你幺爷就好!”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催促着石营长和日渥布吉上路。而张子恒已经将双手相互抄进了棉袄的袖筒里,找了个阴暗的角落蹲下了,就像一下子在昏黑不清的天井里消失了一般。
第五章 回家的路
张幺爷带着石营长和日渥布吉走了,天井里顿时变得阴风阵阵,异常安静起来。空气依旧干硬阴冷,偶尔从檐口出溜下来的一股股冷风,像锋利的刀子一般在脸颊上割过。
暗处的张子恒冷得不住地吸着鼻涕,本来想站起来跺跺脚的,又怕弄出了动静引起佘诗韵的不满,更怕把那盘踞在柴房门口的小龙给惊醒了,所以张子恒只有蹲在原地不停地吸着鼻涕,浑身打摆子似的哆嗦着。双脚,早已经冻得麻木了。
佘诗韵抓了一把稻草垫在一块方形的石墩上坐下,然后她眼睛一眨不眨看着蹲在暗处的张子恒。张子恒早就感觉到佘诗韵一直在盯着他,不由得把头低低地垂下来,头就像被压了两块千斤巨石般沉重。
他一直为自己说的话泛着心虚来着,心里对张幺爷又无端地生出几分怨恨。要是张幺爷当时不老糊涂似的跟他提什么终身大事,他也不至于说出当时那种冒失的话,而且,这些冒失的话还被佘诗韵听得一清二楚的,这让张子恒心里臊得不行。此时,他完全感觉得出佘诗韵看他的眼神里多少包含了怨恨的成分,所以,张子恒的脖子被佘诗韵的眼神压制得彻底弯曲了,连抬起来一下的勇气也没有了。
脖子弯得久了,也就酸了,头颅也就显得越发沉重了。张子恒索性把沉重的头颅放在屈起的膝盖上,用下颌骨枕着。这样似乎好受了些,但寒冷却成了无孔不入的妖孽,令他就像是蹲在冰窖里一般。
“你想跺脚就起来跺一跺吧,别冻成木头人了。”佘诗韵这时朝张子恒说。
张子恒做梦都没有想到佘诗韵对他说话的声音会这么亲切柔和,他终于把那颗沉重的头颅从膝盖上抬起来,看了佘诗韵一眼。
光线依旧朦胧,他不能看清佘诗韵脸上的真实表情,倒是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影在朦胧的晨光中露出柔和的曲线。那是一段生动的女性的阴柔的剪影。
“男人家家的,别那么胆怯懦弱。说了的话又收不回去了,敢说就敢当,敢说也就不要后悔。你别把我看得太小家子气了,你也别让我把你看小了。”佘诗韵又在朦胧的光影里说。
佘诗韵的话还真是在张子恒的心里激起一股子怒气了,心里暗自发狠地说道:“妈的!老子又没有做啥子亏心事,何必要被她压制得抬不起头呢?不就是说了几句心里想说的老实话吗?又没有犯死罪。人人都有发言权,老子也有发言权!”
想到这儿,张子恒还真立马站了起来,使劲在地上跺了几脚。因为蹲得久了,腿脚不仅僵硬了,而且还麻木了。双脚跺在地上,脚底板下就像是安了弹簧一般,绵绵的、软软的,一股股麻木的酸胀感从腿肚子间蹿腾起来,让张子恒有种要脱离地面飞上房檐的感觉。这种怪异的感觉折磨得张子恒龇牙咧嘴的,好不难受,几乎就要坚持不住重新蹲下去。
佘诗韵这时却用一种很欣赏很受用的样子歪着脑袋看着一副狼狈相的张子恒,脸上露出美滋滋的笑意。
张子恒也感觉出佘诗韵在用一种恶作剧般的眼神看他,一咬牙,强忍住脚下的酸麻感,使劲又在地上跺了两脚。又是一股股更加强烈的酸胀麻木的感觉从脚底下蹿腾起来。张子恒忍不住“哎哟”地叫出声来。
佘诗韵竟咯咯地笑起来。
张子恒无奈,只好一瘸一拐地来到不远处的门槛坐下,用手梳络起了腿上的筋络。
这时,佘诗韵却用清脆动听的嗓音低低地哼起了歌:
〖云儿飘在海空,
鱼儿藏在水中。
早晨太阳里晒渔网,
迎面吹过来大海风。
潮水升,
浪花涌,
渔船儿漂漂各西东。
轻撒网,
紧拉绳,
烟雾里辛苦等鱼踪。
鱼儿难捕船租重,
捕鱼人儿世世穷。
爷爷留下的破渔网,
小心再靠它过一冬。
东方现出微明,
星儿藏入天空。
早晨渔船儿返回程,
迎面吹过来送潮风。
天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