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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特是《幸福》杂志的撰稿人,他已把阿格纽这类型的人称为“组织人”。他们可能会说工作单调,或者说竞争激烈,但他们是属于公司的——属于他们的职业脐带另一头的不论什么组织的,因为住在这些新郊区的各种人物中,小经理们不过是其中的一种类型罢了。此外,还有那些正在医院实习,准备合伙开业的年轻内科医生、牙科实习医生、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人员、在著名律师事务所工作而仅拿薪金的年轻律师、在参谋学校进修的年青有为的少校、大公司实验室的物理学家、在药物实验室工作的什么哲学博士、在普拉特和惠特尼公司的见习工程师;甚至还有最后能混到一个主教职位的教区牧师。这些人中的大多数,都很意识到他们彼此之间有些共同东西维系着他们的关系。正如有些人所爱说的,他们“都是在一条船上的”。这条“船”会驶到那里,他们是毫无疑问的。在四分之一的世纪内,到了他们出头的时候,他们和其他象他们那徉的人,就会左右全国的社会风尚,成为《时代》周刊后来所称的“指挥的一代”。那时他们就会忙个不了。现在呢,趁还可以享受家庭之乐的时候尽情享受一下家庭之乐,在社交场合和同辈们交际交际,参加新郊区的公共娱乐——比如玩玩坎内斯塔牌戏、乒乓球、中国象棋等。还有,在那个他们所拥护的人竞选总统失败的那一年,悄俏地低声议论一下后来以所谓“金西报告”名闻世界的印第安纳大学的一份调查研究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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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年的彼得·阿诺的漫画中,有一个十分震骇的妻子放下那份“报告”(《男子的性行为》,八o四页,售价六元五角,1948年销售二十七万五千册以上),抬头问她的丈夫,“金西有没有太太?”有的,而且他们还有三个孩子,都是在他从事这件重要工作之前生下来的。并不是说他在这以前闲着没干活。他对自然分类学的爱好,早在他在新泽西州南奥兰奇市上学的时候就有了。当时他向一家自然杂志投了一篇记述飞禽在雨中的活动情况的文章,这家杂志登了这篇文章。从那时起,他就努力搜集详细资料。在他对印第安纳大学学生某些课外活动发生兴趣之前,和他一起工作的动物学家对他的印象是,他对中美洲东部一种无害的五倍子蚜所进行的大量研究,将使他的名声留传后代。他旅行了八万英里搜集各种标本,他测定、分类、保存了三百五十万个标本,说明他们之间的差异。他透过显微镜观察,记下了每种标本的二十八种不同的测定数据,《下午报》称之为“昆虫学史上的里程碑”。作为一个科学家,他自然是无所偏爱的。每一个五倍子蚜时他来说都是一样;他对它们的活动不作任何评价。后来事实证明,这种态度对他甚至更有用,而且也使全国为之惊奇。
直到三十年代后期,艾尔弗雷德·金西的生涯,和他的成千成万的同事们完全是一模一样。哈佛大学毕业,入研究院学习、在大学担任年青教员多年,受聘担任教授,还有那些五倍子蚜等等。在布卢明顿的校园里,人们都熟悉这个人物:身材高大,结实粗壮、黄中带红的头发,专心致志的神情。他的耐心和克制,赢得学生的钦佩。一个教授的典型癖好,他无不应有尽有,比如园艺、远足、陶器、古典音乐等等。任何丑闻都碰不到他身上,甚至传不到他的耳边。总之,如有老成持重的教务长要请一位教授讲述婚姻问题,他就是适当不过的人选。毫无疑问,印第安纳大学的教务长从来没有想到他这样的人会引起问题——而且,还使这所大学竟然成为色情作品搜集家朝拜顶礼的圣地。
金西认为,他要对婚姻上发生的困难问题有个初步看法之前,必先掌握关于人类配偶的生物学上的关系的大量材料。他到该大学图书馆去,这使他吃了一惊。无论印第安纳大学或在别处,都没有什么材料可言。令人惊奇的是,男人和女人间的互相了解,远不及他们对五倍子蚜的了解。人类对自己同一性别的成员的性行为也一无所知。因此,当然没可能知道他们自己是否是正常的了。对于一个追求真理的人来说,这种情况是不能容忍的。他下定决心,要将情况扭转过来,就是这种决心在他内心燃起的火焰支持着他进行长期的透彻研究,至死方休。大概就是在这段时间里,金西夫人说,“自从他研究性行为问题以后,我晚上就几乎没有见到他了。”
他的友人们倒见到他,不过不是在社交场合里。在工作时他是不把他们当作朋友的。他是个客观的研究人员,把他们看作是无数样本中的一种,要进行测定,按其差异进行分类。他在他们身上工作,搞出一套历时两小时半包括三百到五百个问题的基本调查内容。它包括性生活的各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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