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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江纤夫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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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夫这一称谓,即将成为古董了。
在长江三峡著名险滩行船拉纤的汉子,步履匆匆,杳然不知去向。江岸绝壁之上人工开凿的古栈道和纤道,曲曲弯弯,印证着岁月沧桑。那矗立于纤道,被无数根纤绳反复摩擦勒得伤痕累累的纤柱,无疑是峡江山民和船工们祖祖辈辈与命运抗争的真实写照。看见它,自然会联想“青滩泄滩不是滩,崆岭才是鬼门关”这句千古民谣,脑海里浮现出孤帆远影和绝壁上苦苦挣扎着拉纤的人群,心灵产生强烈的震撼。
不知怎地,每回在电视里见到一位满身肥肉的男歌星装模作样地背着纤绳,乐滋滋地吼着“妹妹你坐船头”时,我就周身起鸡皮疙瘩。打情骂俏生活里固然少不了,但在险恶无比、随时都可能葬身鱼腹的三峡神农溪河段“恩恩爱爱纤绳荡悠悠”,说好听点是天才的幽默,讲难听点则是亵渎历史,对祖先不恭。
在素有川鄂咽喉之称的西陵峡出口南津关(古称难进关),两岸悬崖峭壁上凹进的猫道至今清晰可辨,它就是船只入川时纤夫们必经的古纤道,只可以猫腰葡匐而行。纤道临江的裸岩上,被纤绳勾勒磨砺出一道道奇绝的景观。抚摸这粗深的纤痕,俯瞰南津关下翻滚的江水,耳畔能不响起纤夫们痛苦挣扎着发出的悲怆哀号么?前几年春节联欢晚会上,中央电视台邀请湖北秭归的七位老翁登台吟唱著名的“川江号子”,赢得人们一片掌声。可我本人却不敢鼓掌叫好,缘由则是:老人们把悲怆激昂的“川江号子”唱得轻松自如,失却了雄浑凄凉且不屈不挠的神韵。换句话说,老人们的招式,已属供人娱乐、满足人们好奇心的程式化表演了。试想,船行于急流险滩之上,那些与命运抗争的可怜的纤夫们,除却凝神静气喊着号子以协调步履,谁个脸上会溢出丝毫的笑意呢?
我曾无数次途经位于秭归县境内西陵峡段的青滩(又称新滩)和泄滩,亦曾无数次拜谒过矗立于江岸的救命纤柱(当地人称纤夫石)。每一次造访,我的心都铅似地沉重。停立于纤柱近旁,我久久地、久久地凝视却不敢用手触摸:纤痕深深,岁月长长,历史的无情风雨把峡江的险恶和纤夫的血泪都铸进这坚硬冰冷的纤柱了。我害怕自己触景生情的一声哀叹、一次小心翼翼的抚摸,会触痛纤柱的神经,使这冰冷的石头瞬间溶解成血成泪,打湿了千百年峡江业已发黄变脆的史书……
哦,纤柱,伤痕累累的峡江纤柱!你临江屹立,千百年来,宛若灯塔照耀峡江,被纤夫和山民们奉若神灵;你亦像一位镇守险滩的将军,船夫们远远望见,便能抖擞精神,鼓起冲滩的勇气。
神奇的纤夫石哟!你恪尽职守,默默奉献,在纤夫们杳无踪迹的今天,多像一柱无字丰碑啊!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船儿抛锚,心儿抛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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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是同一季节,却是同一时辰,我自重庆乘船东下宜昌,多次夜泊###。
身儿抛锚###,实在是不得已。“千古三峡不夜航”的历史最后一行和崭新一页,有待“高
峡出平湖”后从三峡工程永久船闸首航的船长填写。
心儿抛锚###,似乎是“一不小心”。出差归来,身心是疲惫散淡的,凭栏远眺,思想的网却不经意地四处张扬:夜的###,万家灯火映照出城市的剪影,楼房与楼房重重叠叠、连绵起伏着似地迭印在静谧的港湾。夜的港湾,以保姆般的情怀舒展着长长的臂膀,轻轻地、柔柔地搂抱着往来停泊的船儿甜甜入睡。
好一幅祥和的图画、美妙的意境呵!独自凭栏,往事竟悠悠袭上心头——
八十年代初期,我曾在中国三峡总公司筹建处领命前往库区调查了解150水位线下文物古迹淹没情况,途径万县,第一次在古代就享有“川东商埠”盛誉的###港和市区停留。那时的三峡又刮大风,150方案已被国务院原则批准,由水电部副部长李伯宁牵头组建的三峡省筹备组,已在湖北的宜昌市公开挂牌办公。###城所有的窗子都在叽叽喳喳,参差不齐的楼房下尘土飞扬,红牌高悬的水位线下,我发现许多菜色面孔的人们,正在忙碌着大兴土木……
九十年代初,我又一次接受采访任务,到库区调查城镇搬迁规划和移民试点情况,在万县停留。这时的街市热闹,市民们提篮子行走,筐里盛着富足,脸上溢出欢欣,日子显然是过得滋润多了。
去年元月,当我再度拜谒###港,乘兴夜游市区时,马路上熙熙攘攘,人来车往川流不息,夜市星罗棋布,长龙般缠绕着市民和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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