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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自己家的,现在他改变决定还是去燕华家。今天体温表都爆了,多热的天,他要帮帮燕华。既然他们是在谈恋爱,他就要表现体贴一点儿。
出了小初开堂,顺着大街直走三分钟,燕华家就到了。旧社会过来的老房子,门面小,里头博大精深,地道战一样复杂,不知住了多少家。进门就是陡峭狭窄的木质楼梯,燕华家住二楼,住二楼其中的两间房。燕华一间,她父亲一间,都有十五个平方米,这种住房条件在武汉市的江汉路一带那是好得没说的了。所以燕华就更有俏皮的资本啦。猫子认为:燕华不俏皮谁俏皮?要长相有长相,要房子有房子,要技术有技术,要钱是个独生女。燕华不俏皮谁俏皮?人嘛。不过,话该这么说,燕华只管俏她的,猫子有猫子的把握。
住一楼的王老太在楼梯口坐只小板凳剥毛豆。王老太像钟点,每天下午六点钟准坐这儿择菜。
猫子说:“太。热啊。”
王老太说:“热啊猫子。”
猫子给王老太一盒仁丹,说:“太。热不过了就吃点仁丹。”
王老大说:“咳呀吃么仁丹,这大把年纪了活着害人,只唯愿一口气上不来去了才好。”
猫子说:“看你说到哪里去了。”
王老太倒出几粒银光闪烁的仁丹丸子含在舌头上,含糊地说:“猫子啊,燕华今天轮早班了,你小点心。”
用不着王老太提醒,猫子心中有数。燕华是公共汽车司机,一周一轮班,早班凌晨四点发车,最是睡不好的班次。燕华一轮到上早班就寻着猫子发火。所以猫子今天本来是要回自己家的。
燕华在厨房里洗菜,穿了件相当于男式背心的女背心,下面是花布裤头,整个背部包括裤头的腰全汗湿得贴在身上。厨房几家共用,几家的女人都在忙碌饭菜,自然都汗湿得不比燕华少。猫子想这里好比游泳池了。
猫子说:“热啊嫂子们。”
女人们说:“猫子好甜的嘴。”
猫子说:“燕华。”
燕华哗啦啦洗菜,不理他。
猫子说:“燕华我来洗吧。”
燕华继续洗菜不理人。
猫子朝女人们做了个求助的手势,女人们就说:“燕华死丫头,有福不会享。”
猫子说:“就是。”
燕华竖起一根手指,将脸面上的汗珠刮得飞溅。说:“去去。说不来呢做么事又来了?说你妈病了呢你妈这么快就好了?”
猫子说:“你不晓得今天出了什么事呢,我特意来告诉你的。”
燕华横了他一眼。
女人们都问:“么事呀么事呀?”
猫子说:“我卖一支体温表,拿到街上给顾客。只晒了一会太阳,砰——水银标出来了,体温表爆了。”
女人们说:“啧啧啧啧,你看这武汉婊子养的热!多少度哇!”
燕华说:“吹!”
猫子说:“我吹吗?我是吹的人吗?”
燕华说:“你以为你不吹?十男九吹。”
猫子说:“那让嫂子们说句公道话。”
女人们说:“猫子真不是吹的人。燕华别冤枉他了。”
燕华说:“你们干什么干什么?八国联军打中国呀。”说完忍不住笑,扭身跑了。
猫子脱了T恤衫,赤膊上阵洗菜。接着切菜。接着炒菜。叮叮当当。做得大汗淋漓,热火朝天。
女人们说:“猫子啊,一个怕老婆的毛坯子。”
猫子说:“怕就怕。怕老婆有么事丑的。当代大趋势。其实呢,是心疼她,上早班多辛苦。”
女人们说:“猫子真是个好男将哦,又体贴人又勤快,又不赌不嫖。”
猫子说:“你们又不接客,么样晓得我不嫖啊?”
一个女人跑上来拧了猫子的嘴。其他几个咬牙切齿笑,说:“这个小狗日的!”
猫子大笑。
菜饭刚做好。燕华的父亲回来了。老师傅白发白眉,老寿星模样。老通城餐馆退休的豆皮师傅,没休一天又被高薪反聘回去了。据说他是当年给毛泽东做豆皮的厨师之一。这一带街坊邻居无不因此典故而敬慕他。
一厨房的人都一叠声打招呼。
“许师傅您家回来了。”
许师傅说:“回了回了。今天好热啊。”
人都应:“热啊热啊。”
许师傅说:“猫子你热死了,快到房里吹吹电扇。”
猫子说:“无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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