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眼睛怎么了?(第1/2 页)
一来一回功夫,天色已经暗淡下来。马车到凤阳阁门口后,西边天际已经只剩下一团火烧云彩,红得正亮。
驾车的老翁扶着胭脂进了门,到楼梯口的时候胭脂伸手将他推了开来。
“我无碍,上楼稍作休息片刻,你去将马车停好便是。”
经过这么长一段路的颠簸,她的心绪已经平静了不少。兀自搭着扶手朝楼上迈步,可最后已经立在了房门口的时候却突然停住动作。
走的时候她一杯茶将徐飞长给灌倒了,眼下也不知他究竟有没有醒过来。
只是还未思量好两个结果的应对法子,里头徐飞长的声音竟已经传了出来:“姑娘既然回来了,何不进门,立在外头做什么?”
此刻眼前的桐木色门扇其实她都有些看不大清楚,可她闻话还是抬手推开门。
天光本就暗,加上屋里头门窗都被棉布盖着,蜡烛燃到头徐飞长也未曾新点,所以胭脂视线里只迷迷蒙蒙有一个影子在晃动着,因为穿着湛蓝色的衫子,更加难以看清。
“王爷醒了。”
她尽量语气中带着些欣喜,可徐飞长却是冷冰冰,声音打床边上来:“你去了何处?”
“想是今些日子王爷操劳了些,听着奴家的琴没一会就睡了过去。奴家近日憋闷极了,所以趁着这会儿功夫出去散散心。”
胭脂一边说着一边小碎步子朝前迈着,视线不明朗她不敢动作过大,也不想叫徐飞长瞧出端倪来。
徐飞长却只笑:“呵.......是啊,本王已经好几日睡不着了,还亏得姑娘这儿的好茶好曲,才叫本王安心睡了一觉。”
他这话里的话十分明显,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在茶中下药的事。
胭脂神色一顿,本是害怕他不依不饶,还想再作几分解释,可没想到徐飞长却并没有那个意思,此刻只抢她一步继续说着:“姑娘既觉得憋闷,本王也已经睡足了一觉,看着时候,也该去灯会了不是?”
他说着话一边朝着这边挪移过来,胭脂低着脑袋,突然间再抬起头来时候却未瞧见对面的身影,所以努力地睁了睁眼皮,然后左右打量一番。
她脑袋朝着一边歪过去,才终于察觉徐飞长已经立在了自己的身边。
“你眼睛怎么了?”
徐飞长显然已经瞧出来她的异样,问着话时候抬手在她眼前探探。胭脂瞧见眼前晃着的一个影子,一把将那手掌拢进怀里。
“我眼睛能有什么事,你竟是将我当瞎子试探了。不过是屋里光暗些,从外头进来有些瞧不真切罢了。”
她能够感觉到九王爷在她身边上松了一口气,此刻她手正搭在徐飞长的手心上,摸到他手心隐隐有些汗。
“王爷如今虽是僵局,但还是少喝些酒的好,您瞧着这酒瓶子都在您虎口磨出茧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王爷皇家身份是假冒的。”
她用手指在那起茧的地方来回摩挲了两下,这么多年来,他心上不知道藏了多少的事情,到最后都给了一夜的都醉生梦死。这厚厚的一层茧,堆积起来,是他这些年大好的年岁里,难以承受的苦痛与委屈。
“不碍事,你要是不喜欢,我不喝便是了。咱们即刻出发,还是你须得梳妆打扮?”
徐飞长将另一只手也覆了上来,将胭脂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胭脂虽然瞧不出来他脸上的神色,但还是能听见他话语里的高兴。
若是说兰绍是一块裹了糖衣的苦药,那徐飞长之于胭脂来说,便是一块无味的棉絮。他足够柔软,足够温暖,有一切关于爱情这两个字的想象,却终究不是那个味道。
“王爷稍等奴家片刻,奴家即刻便来。”
她没敢抬头看兰绍,生怕他再一次发觉自己无神的目光。语罢胭脂将手松开,闻得徐飞长出了门吱扭一声将门从外面阖上了,陡然间松了一口气咽了好几口唾沫。
挪着小步靠近镜台,她步子迈得大且慌乱,险些整个人扑倒在镜台上面。双手摸到那平滑的镜面,身子便开始缓缓地坐了下去。
胭脂从未有过这般强烈地想要看到自己那张脸,可任凭她再反复用手搓弄着,还是使劲地晃着脑袋,这一切终究是毫无用处。
除了身后烛台上的一星光亮顺着镜面映在眼里明亮了些,胭脂能瞧见的所有东西都还是朦朦胧胧的一片。
发髻是清早梳的,妆台上搁着的是她一早挑选好的花钗。此刻别的也是无能为力,只能抬手将那金钗簪了起来,继而凭着往日的感觉,在脸上补了些脂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