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十两黄金为奴引路(第1/1 页)
外头匆匆奔着去了,堂里头的心绪也安定不下来。
台上的角儿勉强唱完了一出戏,毕了撂了帘子,几个人都坐在原地上不住地叹着气。胭脂左右打量了一番,见着这光景着实有些萎靡。来回寻思着,还是备车上了九王爷府上一趟。
前些时日本还做打算将这事情避上一避,想着时间久了也就那么过去了,哪料一直到了今日,北镇抚司的那位主子却像个市井无赖一样,生生黏在他身上了,她才始觉得事情已经有些棘手。
素日里九王爷以琴会友,常邀他去王府做请教,那倾慕的心思,她心上像明镜一样。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除了他这个皇家的人,还真的一时寻不到个合适的人来帮忙了。
到了地方,照旧遵了规矩,将马车停在王府院外百丈远的地界上,人下了车来迈步子靠近。
外头日头正盛,昨个下了一场大雨,地上湿漉漉的,空气也满都是潮湿,穿着一件薄衫子,身上倒觉得有些冷气儿。
脚下路滑,主仆两个相互搀扶着,立定后什么话也都没说,只掏了银两着人去禀报。候上一阵子里头便出来个嬷嬷领着,跟随行的丫头三个人鱼贯进了府院去。
素日里常来走上一走,道儿比这府上的人想来都要都熟,却要跟着那慢步子的嬷嬷后头走着,叫她着实上了火。
跟着的丫头立在门旁上守着,胭脂迈步进门去,将门一阖上顺嘴便说:“王爷改明儿个把这嬷嬷打发了吧,这城中都传遍了,说您寻了个人,给十两黄金,专门给奴家引路的,叫奴家实在惶恐。”
她俨然一副正主的模样,十分的随意,回身一扫,屋里隐隐有些烟气儿,焚香的味道浓了些,掺杂着一股酒气,瞧着有个人影正慵懒地依偎在榻上,支着手拖着脑袋。
“姑娘说笑了,那婆子若是知姑娘挡她财路,说不出能用个什么手段教训你!”
听他说话,那人扑哧笑出了声
“如今这世道,安分守己也不见得能活得畅快,不如恣意一些,倒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了,王爷说可是这道理?”
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将架上的火钳取了,在香炉里晃荡了几下,又跟着泼了一杯茶水将那红碳给灭了。
继而又说:“如今不过才深秋,王爷入肚的酒多了些,屋中还是少动火的好。”
见着她这娴熟模样,那人即刻将身子坐得笔直,嘴间的笑倒是更深了些:“姑娘如今越发像这王府的人了,不如正好嫁了进来,想要将谁打发了,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闻话胭脂脸上一僵,她既愿意在这王府来往,一来就是笃信九王爷他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却哪料素日里温润如水般的人儿,今日会说出如此大胆直白的话来。
眼下他这模样倒是和常来寻事的那位有半分相似。
“王爷.......”
人立在原地呆板地怔住了一阵,嘴上喃喃道。
两个人目光对峙,微微有些尴尬,九王爷忙将头一低认错:“本王失言了,胭脂姑娘莫怪!”
一双眼皮子一个劲儿地打颤,人看上去并不清醒,话尾定了定却还是歪着脑袋问她来由:“姑娘今日造访又有何事相求啊!”
这一个又字叫胭脂心上一惊,连她自己也都十分惊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竟是一有事情便头一个想到要奔着这王府来了。
且顺着这样一思量,越发觉得有哪里不大对劲。好似往日她自己不请自来的时候,九王爷多是这般模样,甚至有的日子醉得都已经不省人事。
见这境况也委实商量不了事情,细想之下也觉得这事情跟他说来有些不妥。胭脂话到了最边上,又生生给咽了下去。脑袋晃得像个拨浪鼓一样,咧着嘴笑着安抚九王爷重新躺回去,顺手将一旁的狐裘袍子给他盖上。
“没什么大事情,前些日子闻说玲琅在金陵现世了,知王爷必定有兴趣,想来问问可曾真正见到啊?”
榻上之人身子一倒下去眼睛便眯成了一条细线,呼吸有些急促,嘴唇微微动着,却没有说一句话。
胭脂在旁上立了一阵子,低头闷闷叹了一口气,反身便打算退身出门去,却忽然觉着有股子邪风钻进来,歪过脑袋才瞧见屋子侧面的暗窗正敞着。
喝了酒的人受不得风,她心上一揪,忙要踱步上前将那窗扇子阖上,却忽地听得有一阵子窸窸窣窣的响动。
身子没敢往出探,只将视线朝外一扬,她正瞧见两个人鬼鬼祟祟地立在那棵已经半枯的夹竹桃树底下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