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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婉让红鸾给陆蓁赐了座,又吩咐恩归近前伺候,语气一时缓和了不少——
“蓁儿,你是懂事的。秦美人虽然只是个美人,但在你们这些新人中,却是最得皇上宠爱,故而,难免惹得一些眼红嫉妒,背后议论。这些,我当你们是年轻气盛,不多追究。但如果我这玉淑宫里有人眼里容不得人,故意对秦美人下黑手,使绊子,我便也容不得她了!”
陆蓁立刻低头下头去,开口急急道,“妾不敢。”
常婉微微一笑,“别慌,我对你放心的很。”
陆蓁自然不会信她的鬼话,如果真的对她放心,就不会做出刚刚那幅仗势。但是,耳边又听得常婉话音一转——
“……可对瑞宁,我却是担心的很。蓁儿,你从不疑她,还处处维护她,婉姐姐当你心地善良。但你可知有句话,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看起来心机颇深,绝非表面那般单纯天真,之前她拦圣驾惊了皇上的马,受罚的却是你。今夜无故散心,到现在夜深露重,还不回来。蓁儿,你就不想想,她到底为何这么做么?”
陆蓁心底一怔,常婉此时说这些话,难道是想要拉拢她?但想归想,对着常婉,她还是故意摇了摇头,作糊涂迷蒙状。
“唉。”常婉叹气一声,“罢了,婉姐姐知道你一时不愿相信,也不勉强你,只望你以后对人多留些心吧。”
她点头道谢,又见此番事了,正想要告辞,就听得屋外有人行礼,貌似是靳德良来了。下意识与常婉对视一眼,立刻起身去迎。
“给淑妃娘娘和陆贵人问好。”
常婉笑着让人赐座奉茶,“这么晚了,靳公公来玉淑宫所为何事啊?”
“谢淑妃娘娘,但奴才就传个话,就不坐了,茶也不喝了。”靳德良连连推辞,接着道:“今夜,圣上留了陆美人在玄清殿侍寝。但陆美人胆小怕生,圣上专门吩咐奴才过来,带些陆美人身边的人回去伺候。”
靳德良的话,让陆蓁脑中一阵隆隆,心中反反复复都是同一句话:瑞宁做到了,她真的做到了!
常婉的脸色已有一些发白,但依旧温婉的笑着,吩咐人去带绿荷来。但等绿荷和另一个瘦瘦小小的宫女匆匆赶到时,靳德良却不着痕迹的皱起了眉。
常婉不说话,陆蓁见状,只好给恩归使了个眼色,恩归便跟着站了过去。
靳德良见状,不满的神情稍微缓和了一些,向常婉行了一礼,“淑妃娘娘,奴才还有事,就带着人先走了。一会儿玉辇送陆美人回来的时候,还要麻烦娘娘准备着接人。”
常婉微微点了点头,吩咐红鸾送靳德良出门,但她自己,却一直站在门口,望着靳德良离去的方向一动不动,直到红鸾都已经返回,依旧没能回神。
“婉姐姐……”陆蓁想走,但又不知如何开口。印象中,即使前世被自己后来居上,甚至封号都降成了婉嫔,常婉也不曾落寞至斯。
“你去吧。”常婉安静的开口,冲她摆了摆手。
陆蓁俯身道了告退,带着一旁的小还正要离开,可刚走了几步,便听到屋内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糟了……
陆蓁心底不由得冒出一阵担心。虽然,她让瑞宁趁着今夜的宫宴出头,是有些兵行险招。但秦美人刚逝,瑞宁此时受宠,其他人只会当她是下一个秦玉真,不会多心。但是,陆蓁竟没想到常婉会如此嫉妒发怒,还表现的这般明显。
难道……陆蓁不愿相信这个猜测,但一切又都只指向了这一个原因——
秦美人之死,就是常婉所为。所以她才会如此气急,毕竟,很少有人能够忍受自己辛苦得来的东西,被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偷偷取走。
“贵人看起来精神不错,下官是不是可以走了?”
身后,猛地传来一句男声,将陆蓁狠狠的吓了一跳。她回头,就看到纪雪臣一人拎着灯笼,站在院墙之下,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陆蓁暗自无奈一笑,今夜真是乱成了一团,不说别的,光纪雪臣就被自己给忘了两回。
“嗯,纪太医辛苦。我是感觉好了一些,就不麻烦纪太医再随我跑一趟了。”
纪雪臣听罢,仿佛在意料之中一般轻叹了一声,撇了撇嘴角,道了声下官告退。但陆蓁却被他那副不耐烦的神情惹得双眉一蹙,这个纪雪臣,还没出头就敢嫌弃她,真是可恶!
“纪太医留步!”陆蓁冲着那个月白身影喊了一句。
纪雪臣转身,有些不明所以,“贵人又有何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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