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措,但马上又镇定下来,大方的对加林说:“加林哥,你也来了。”高加林抑制着自己的感情,点了一下头,说:“巧珍,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巧珍说:“昨天才回来。”便再无话,又回到原来地方,姐姐巧英正生气地蹬着她。
高加林没有开完会就回家了,一弯月亮升起来,泻下冷冷的清辉,村子笼在一片朦胧中。多半人家都息了灯,自家窑里的灯也息了。高加林在门前停下来,没有马上进院,静静地站着。门前的梨树投下斑驳疏朗的影子,探在脚前,显得模糊,没有一点硬度。道上空落落的,看不出有人走过的迹象,更远的地方什么也看不清。空茫中,他想起了刚才碰到的巧珍,想起了那个热闹的会场,发现世事正在不知不觉地发生着变化,一切都在不可避免的来临。
当生产队的牲畜,车辆、农具等浮产全部外理完毕以后,高明楼书记惊奇的发现,集体从未有过的富有。他的同事和下属也有同感,所以,在一次会后,有人提议简单的吃一顿,明楼书记便爽快的答应了。过了几天,干部们又去公社开会,开完会出来时已是晌午,正好碰见高家村的刘树江,他在一个月前来公社开了一个饭店。此时见到高明楼书记一行人,便连拉在拽,把他们让进饭店。大伙在桌前坐下来,刘树江招呼着,问都吃些什么。高明楼书记开着他的玩笑,说:“你这土匪,是想拦路抢劫还是想强抢民女,我们身上可有一个子儿都没有。”刘树江说:“强抢民女谈不上,你们这里只有一个女的,也老天巴地了。拦路抢劫倒是真的,我不打劫你们我打劫谁。你们这些败家子把集体都分了,富得流油,也该往我这儿淌点儿了。”说笑着,又有一伙人进来,原来是另一个大队来开会的,他们和这桌上的人心照不宣的打着招呼,在旁边一张桌上坐下来。
几天后,公社一行十几人,下到高家村来检查工作,受到了高家村一班人的热情接待,停在高明楼书记门前的两辆破吉普车,黄昏时才离开。从院中出来时,个个红光满面,脑门鼻尖泛着油光。他们和高家村领导班子全体成员一一握手,热烈称赞高家村的工作做得很好,做到了家。他们在村外的公路上碰到一个人,正在散步,有认识的人说,这就是在县上当记者的高加林,现在被撵回来了。
公社来检查工作的车进村时,高加林也看见了,在他心里引起某种痛苦的感觉。以前他也经常坐吉普车到下面采访,但现在车里坐的是别人,不是自己。他只能远远看着,感到自己与车上的人的距离。这一天高加林都过的心不在焉。道路上没有几个人,显得空旷,铺展着,好像从高加林的心上向远处延伸。灰色的暮霭在路的尽头降下,渺远而诱人。月亮早已在天空高挂,星星一颗两颗的出来。尔后又一下布满天空。已经离开村子很远了,前面的路看不见尽头,高加林茫然的走着,有几句诗从心头流出: 走出记忆 / 走进星辰 / 可却走不出故土的围困 / 那里才是我一无牵挂的去处啊 / 那里才能容留我这颗漂泊的心。 两颗清泪从高加林的眼中流出,月亮更加明亮了,闪光的白雾从地平线上升起来,高加林仿佛不是在走,而是在飘,如果他愿意,他完全可以飞起来。
三星买了拖拉机后,就离开了机械队,自己在省城和县城之间抛跑起了运输。这活儿比他想象的还要赚钱,现在能买起拖拉机的人并不多,像三星这样人缘好,能跟各相关单位部门扯上关系的就更不多了。三星属于这样一种人,你刚跟他接触时,会觉得这个人实在,厚道,心眼儿好,肯帮助人,有时甚至有点没脑子。所以,很快就会喜欢上他。时间长了,就看出这个人很有心计,在小事上从不计较,吃点亏也不说什么,总给对方留有余地和面子。但在大事上却从不含糊,总从比别人想得多,想得周全,基本上算是一个自私的好人。三星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有心计的人,他做什么大多都不经过脑子,想这件事应该这么做,那件事应该那么做。而是觉得这件事这么做会好一些,那件事那样做会好一些,便去做了。只有在他非常想做一件事或非常不想做一件事时,他才动用自己的脑子,盘算一下。通常情况下,三星很少在人前感到自卑,软弱,拘谨,不自然,也很少有优越感。在他眼中,人都是一样的,都有它的喜怒和好恶,长处和短处,优点和缺点,都值得他与之认真交往。在这一点上,三星不自觉的超越了人的外在身份,直达了人性本身。
虽然开车很挣钱,但也很辛苦,早上三点就得起来烤车,烧开水,摇火。有时好长时间也启动不起来,又等着出车,便很着急。晚上回来的也很晚,后半夜到家是常事。最糟糕的是半路抛锚,小毛病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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