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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奈神尼适才稍稍分神,多闻结界便即有了空门,几条缝隙从“伞面”裂开,赫赫分明,遂急忙收敛心神,口中念叨咒语,佛珠推动捏拽之间,但见坐处周围星光点点,然后数朵大蘑菇从地下升起,冉冉顶搡,化为八根大柱子,分前后左右方向撑持着伞面。如此方才牢固。她脱身救援不得,心中颇为抱歉,才要说话,听得金算盘又是一连串污言秽语扑面而至,不堪入耳,登时大为不悦,沉声道:“生死有命,金施主,你又何必苦苦留恋一副臭皮囊?”金算盘愕然一怔,哇哇乱叫,道:“你说我这臭皮囊不要紧?既然这样,那你干什么要撑开大伞咧?为什么你们要护持自己臭皮囊的周全呢?”倏而恍然大悟:“是了,你们这许多臭皮囊合在一处,自然比我这单独一副臭皮囊值钱了。老尼姑,你也是懂得做买卖的人啊,否则怎么会拖欠我的装修费咧?”
却看精确老尼缓过神来,目光迷离,想了想,脸色忽然恚色陡显,手指戟张遥遥指点施道人,道:“牛鼻子,你才是万恶之源,要不是你们天镇观的道人跑来我风铃庵,又偏偏怀揣着什么琉璃宝塔,怎么会引来这许多的污浊妖孽恶邪?我也就不会被它们——”只是后面的“羞辱”二字怎么也说不出口。精司老尼面有羞惭之色,叹道:“四师妹,你怎么这么说话?”精确神尼脸色绯红,嗫嚅了几句,垂下头来。
哄哄猪冷笑一声,提着刀朝金算盘走来。金算盘骇然之下,急切保命,顾不得许多,便随手拾起许多的石头,胡乱向它扔去。他用尽全力了,毫无怠慢,哄哄猪诧异之下,虽然挥刀上下格挡,可还是不免被几块石头撞中,煞是疼痛,不由勃然恚愤,骂道:“狗急跳墙,兀自挣扎么?”双足在地上一踏,腾空而起,双手握定大刀,劈风穿雾,便往金算盘当头剁下。
施道人被精确尼姑呵斥,不怒反羞,暗道这些妖怪说不得真是奉了黄宗鬼王的悬赏花红而来,自己和金道人的确难辞其咎,右手握剑,左手捏着衣摆,不意又摸出一条黄符纸。他见哄哄猪恶逞威风,金算盘险象环生,再也忍耐不得,大声喝道:“你这小妖怪,不过屑末的本领,怎么敢如此放肆?”长剑晃动,乘剑华吞吐之际,掸指射出那最后一条黄符,口中同时念念有词,不料那符文虽然平日灵验得紧,此刻听了符咒,登时化作一条白茫茫、气燎燎的状龙气息,但绕着哄哄猪盘转了几圈,竟然不能伤之分毫。只是那妖怪陡然被此气息袭击,也吓了一大跳,身体歪斜,落在地上,“蹬蹬”后退几步,横刀护胸。
施道人见符文无效,大惊失色,颤声道:“汝不过是区区的小妖山精,怎么会有如此诣练本领,能够阻挡我法术?”眼见那小妖怪略一愣神,复又猱身扑上,身形步法与前番不同,迅捷轻快无比,弯刀森森,摄人魂魄,便即要砍在那倒霉的金算盘身上,正是施援不及,顿时大呼不妙。
说时迟,那时快,便在倏忽之间,但见一条长带从葳蕤草色中窜空卷出,如湖上小舟,风行难定,招摇之间摇曳多姿,有人娇叱道:“风铃山圣地,岂容你这小妖怪撒野?还不给姑奶奶我滚开啊?”布卷胜瀑布,闪打之间,得心应手,正卷住铁算盘的腰身,猛然往后一抽,喝声“起”,便将其给拉出槽沟,压着草地扯了回来,将地面碾出一道痕迹。铁算盘跌跌撞撞站立,阵阵头晕目眩,旋即一屁股瘫坐地上,回头瞥见后面小妖怪一刀划了个圈,直直压下,正砍于自己适才躺卧之地,正是凶险无比,顾不得浑身甩跌的疼痛青淤,额头冷汗涔涔,寒意从颈脖子沿着脊背延绵而下,激灵灵打个寒噤,颤声道:“狗日的,这妖怪够狠,好…好险啊。”暗呼侥幸之时,再看自己的救命恩人,恰恰便是风铃庵的第一脾性暴躁之人、美艳俊俏却眉宇稍煞的意切尼姑,她右手提着红缨长枪,左手的长带适才于拖曳之时,早已经被地上的大小石角给磨砺得斑驳狼藉、垂线挂缕,破烂得不成样子。心中又愧且疚,暗道:“我连日在庵前捣乱讨债,可谓之大损庵堂清净,她虽然对我怒极,却无惦旧恶,反来冒险救我,哎!我,我——”陡然惊诧,暗道:“怎么了,我堂堂金算盘竟然感谢她?”转念再想:“见鬼,她救我之事,虽然恩情隆盛,然岂能和生意混为一谈?大丈夫公私分明,她救我为私,我讨债为公,因私废公,不是大丈夫所为。无论如何,风铃庵欠我的银钱,数目甚巨,还是要追还的才是,大不了他日得了钱财,我再还那尼姑一条新的鲜亮绸缎带子就是了。”思忖如是,心中却不得大安,冷汗顺着脸颊流淌,浇不灭滚烫烫的炽热羞臊。
那哄哄猪一击不中,冷笑一声,哼道:“好,原来姑子之中,也有高手,我就和你斗个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