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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挺直了身子,语气蓦地冷淡起来,“现在,还请七殿下到外间去挑拣药草,既然殿下以仆役身份前来,袁初就必须一视同仁。”
先前的温和全然消失不见,快到莫云笙险些以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只一眨眼,面前的男人已如同初见时一般,冷硬,淡漠,不可接近。他已是明确下了逐客令,少年自然不会再停留,一拱手,转身出去了。
帘子放下的一刹那,他看到男人独自一人站在那里,身影竟是说不出的萧索落寞。
外间传来两个少年低低说话声,只几句便又复归平静。袁初垂下眼帘看着自己的右臂,嘴角无声扯起一抹混杂着悲哀的自嘲。
光阴轮转,物是人非。最初相见之时你给我留下的伤痕,如今却成了我用以缅怀你的最后凭借。
除了刚刚前来时所遭遇的那件事情之外,莫云笙在伤兵营内并没有碰到什么其他麻烦。少年猜测或许是那一日袁初明显表现出了对他们偏向的姿态,这些士兵看在男人的面子上才没有刁难过自己与常宝。
大军出征未归,转眼间莫云笙在伤兵营已待了十日有余。他生的秀气,常宝又讨喜;这些士兵大多都是穷苦出身,在家中
皆是兄长,猛地见到两个少年,心里自是柔软得一塌糊涂,都将他们当做自己弟弟看。最初的戒备过后,这些外表粗犷内心淳朴的汉子们已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而莫云笙这几日以来,也得到了不少自己想要的信息。
军中不乏参战十余年甚至近二十年的老兵,当初先代勇烈侯仍在世时便已是玄韬甲士。这些人说起玄韬军与两代统帅的功绩,自然是如数家珍。
陆啸之父陆文远乃是平民出身,因骁勇善战受到先帝赏识,封为大将军,命其奉旨创立玄韬军。此人狂傲自负,然而却是一等一的将帅之才;二十七岁时便率领玄韬军覆了因宦官当政而日薄西山的大国西楚,名动天下。之后封勇烈侯,娶了先帝长女、当今圣上亲姊安平公主为妻,东征西讨,立下了玄韬军百战百胜的赫赫名声。只可惜天妒良材,陆文远第二次远征草原时虽然杀了匈奴大单于,一绝中原后患数十年,自己却也积劳成疾,英年早逝,年仅三十七岁。
陆啸九岁失怙,五年之后,其母安平公主也追随亡夫于地下。至此陆啸便入了军中,与将士同吃同住;在孙瑜等一众将领的扶持之下,于十八岁登上一军统帅之位。自此平厉王叛,连斩其麾下三员猛将,一战成名;西征生擒蛮王,令不服训教近百年的蛮族终于俯首称臣。当时玄韬军蒙尘数载,朝中早有人打上了这块肥肉的主意;待看到陆啸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便再无人敢再兴起虎口夺食的念头。
玄韬军因勇烈而生,为勇烈而战。尽管莫云笙早就料到陆啸对这支军队的影响非比寻常,也依旧为士兵们将其视若神明的态度而感到惊讶。被这支军队奉为圭臬的不是北燕皇室,而是陆家的两代勇烈侯;对于这些在刀尖上摸爬滚打的汉子们来说,只有陆家才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服从效命,赴汤蹈火在所不惜。一言以蔽之,这支军队自上至下,都带着陆家强烈的个人作风;而这,在少年眼中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玄韬军以勇烈侯唯马首是瞻,固然会令军队上下齐心,所向披靡;可这统帅一旦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对军队的打击也是极大的。当年陆文远病逝全军致哀,从此八年一蹶不振,就算是其亲信孙瑜坐镇代将军之位,也没有任何作用,直到陆啸上位才有所好转。更致命的是,这样一支将统帅视作最高地位的军队,绝对不是皇帝希望看到的。如今这危机还隐没在水波之下,未曾露出头角,然而一旦爆发,必是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场。
罢了,如
此隐患就连他这旁观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位陆将军岂会不通晓其中道理?这等念头在心中一转而过,莫云笙便将其放下,转而打探起那位令他越发好奇的袁先生。
想打听袁初的身份,倒算不上有多困难。这伤兵营中的士兵几乎个个受过袁初的救治,自是对他崇敬无比;一听说莫云笙好奇他的事情,都争着往男人脸上贴金,恨不得将他夸得天上好地上无。
一来二去,少年便也明白了袁初地位尊崇的原因:其一,此人医术高超,能妙手回春,却甘愿留在这军中随着东征西讨,十余年活人无数;其二,袁初乃陆啸之师,陆文远去世后便是由他一直教导陆啸成人,其武学造诣丝毫不输于医术,一把左手剑出神入化,就算是废了右臂,在军中依旧是难寻敌手。然而袁初性情冰冷孤僻,喜好独来独往之事也是军中人尽皆知,因此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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