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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一回事,拜占庭人把二者统一称为‘露丝’——ro色。”
施衙内意兴阑珊:“哦,还有一份图纸,是广南东路人画的花露蒸馏图,据说是大食人蒸馏玫瑰花露的图纸——听说,这份蒸馏锅炉的设计图纸,曾被沈括修正过。”
时穿笑了:“这份图纸我虽然没有看过,但我听说过,那根本不是大食人蒸馏花露的设备图,纯粹是当地商人根据天竺传闻,私下里推敲而出。”
施衙内懒洋洋的回答:“原来如此,难怪大食胡商卖的玫瑰露,总是比广南东路自己生产的要好。”
时穿摇头:“这不关蒸馏器械的事,是物种的原因,广南东路的白玫瑰,或者称白蔷薇,是从印度传入的,印度传入的这种玫瑰花朵小,种子花托蕴含的花油少,香气也不浓郁。而大食人——我喜欢称他们为波斯人,他们在一千多年前就开始生产花露,千年的栽培,再加上千年的技术探索,使得他们的物种与天竺种完全不一样。”
崔小清赶忙插嘴:“你刚才说要建一座花园,专门种花,难道你也想提炼玫瑰花油?那你能不能搞到波斯的物种?”
时穿点头:“我那里生产香膏香胰,从外面采购来的香料,交货不及时不说,还总不和我的心意,再加上生产香膏,需要大量的杏仁油与葡萄籽油,所以我准备建个三百亩左右的花园,一百亩种葡萄,一百亩种杏子,剩下一百亩种各种香花。”
崔小清想了想:“既然种香花,那就确实需要一个围栏,文人雅士总喜欢沾花惹草,没有围栏围住,人家去采几朵,你总不能上去辱骂人家吧。
海州城有多少士子,虽然一人采一两朵,似乎无伤大雅,可千百人一起采摘,一年的辛苦,全做了雅事,非得把它们围起来,别让那些士子看见才是正理。“
施衙内病怏怏的插嘴:“我要睡了,别在我面前谈花花草草,我心烦。”
时穿站起身来向崔小清告辞:“我送他回去,花园的事情以后再讨论。”
衙内依靠着时穿的肩膀,梦游一般深一脚浅一脚走着,嘴里说:“我一心一意看中一个人,谁知道最后是一场苦难,大郎,你蝶闹蜂忙的,将来未必能够清闲。”
时穿一声长叹:“这不都是因为你么——瞧瞧,在这个时代,谁能做自己?”
衙内反驳:“我跟你不一样,我上有父母,你却自个能做自个的主。”
“自己能做自己的主有什么用,我不能做别人的主。”
“那也是,除了你,谁没有父母,有些事情,你能做自己的主没用,一个巴掌拍不响。”
第二天,施衙内神色怏怏的冒雪返程了,他是古人,自然比时穿更能理解,以及适应古代这种婚姻习俗,风雪再大,阻挡不了他焦灼哀伤的心情,而对于他的苦难,时穿也爱莫能助。
有些时候,人力无法回天啊。
匆匆过了几日,海州城城东五通庙,本州约一千多名举人汇集,开始祭奠五通神。
祭酒身披道袍在台上舞蹈着,边舞边歌:“华渚流虹,应生商佳瑞;电绕神枢,当庆绵宗社——”
众举子拈香响应:“喏。”
黄煜与同行的五名举子一边鞠躬,一边东张西望,一名举子低声询问:“伯涛兄,承信郎不会不来吧?”
黄煜自己也心中忐忑:“不会吧,承信郎这人挺实在的,绝不会言而无信。”
高台上,祭酒手持桃木剑,大呼:“脱屣尘凡,游心澹泊,逍遥物外。圣子神孙,祖皇文母,上接三宫,下通五世。至盛难名,亘古今无比。诞节重明,燕乐和气,动普天均被。寿祝南山,尊倾北海——神哉辅吾足,幸及儿女奔。”
中举人拈香鞠躬,祝祷:“一帆风顺,步步登高。”
抬起身来,黄煜瞥见了一行人马走来,正是时穿,他骑了一匹马,带了两辆驴车,领了一名高大的黑人仆妇,一名印度管家,以及一个黑人小童,自己胯下骑一匹马,正坐在马上四处搜寻。
此时,四名解差走上高台,用水火棍顿了顿地面,高呼:“起解!”
众举子齐声大呼:“一帆风顺,步步登高。”
衙役们在台上高声宣读着旅行注意事项:“……十里一歇,二十(里)一食,四十(里)一宿;十人一解,伍十为队,百人为团;各团队需遵从号令,歇止闻令而行……”
黄煜直起身来,把手中的香交给同伴,而后向时穿招了招手,时穿望见黄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