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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中的“宗盛殿”,即平家如今的家主,曾领着从一位太政大臣官职的平宗盛。
听到时子夫人的话,纯子与阿定的表情都变了——看来,时子夫人并不打算对廊御前伸出援手了。
也对,廊御前并不是时子夫人的亲生女儿,时子夫人恐怕不会怜惜她。
就在此时,走廊上传来了一道声音:“祖母,廊御前也是平家族人,为何不帮上一次呢?”
平时子闻言,放下了手中笔。略显苍老的面上露出笑意:“是维盛呀。……上次叮嘱你誊抄的《莲华经》,抄的如何了?”
轻慢的脚步声渐近,那出声的男子慢悠悠地走到了绘着海川奔浪的纸门前,原是一名戴着乌帽子的青年男子。他穿着近绀鼠色的二蓝直衣,衣襟间插着一张淡樱帖纸,仪态与装束皆是无可挑剔的贵公子模样。
他走到门前时,恰好有一片落叶飘至他肩头。他注意到了,微微笑了一下,便轻飘飘地捏起那片叶子,道:“今天和我有缘的东西,可真是多呢。”
他笑起来的样子,简直如同樱与梅同时绽放了。
虽然阿定不记得这位“维盛”具体官职如何,但先行礼总归是没错的。
“恰好誊抄完了,今日便来送还祖母。”平维盛说着,命身后的侍童奉上一卷经书。旋即,平维盛展开手中淡金的蝙蝠扇,不紧不慢道,“宗盛殿前两日还提过廊御前的事情,想来宗盛殿也心有担忧吧。”
这名为平维盛的年轻公子一开口,时子夫人的态度便有了变化。
她展开佛经,见经卷上字迹挺秀清隽,极是仔细严谨,便露出了淡淡笑容。一边笑,她一边道:“既然如此,明子,就将此事告知宗盛殿吧。……哎呀哎呀,在繁忙的时候,还要拿这种事叨扰宗盛殿,真是过意不去。”
明子应了声“是”,就退出了房间。
“至于这两个使女……”时子夫人扫过阿定与小纯那一身不成体统的壶装束,微蹙了眉,道,“阿廊说,想请她们留在屋岛。可这副乡下人的模样,也实在是不成体统了。”
“先留在夫人身旁倒也无妨。”一个年长的女官以蝙蝠扇掩面,拖长语调道,“慢慢教导也就是了。夫人不是说,来屋岛时有些姑娘没跟过来,做事也不习惯了吗?就让明子教导她们礼仪吧。”
时子夫人并不在乎两个下等使女的生活,随意地点了头。旋即,她招招手,让平维盛坐到自己的身旁来。
这里已经没有阿定和小纯的事了,她们二人低着头退出了房间。将要离开时,平维盛抬头,朝着阿定轻浅地笑了一下,那笑容直如日轮月华般炫目。当下,小纯便羞涩了面孔,小声问道:“这位是谁呢?我竟然不知道他的尊号……”
女官明子恰好从家主宗盛殿那里回来,听到小纯这种没见识的问题,顿时没了好气。明子用蝙蝠扇轻轻地打了一下小纯的手肘,说:“把手脚缩起来!步子那么大,简直不像是平家人的使女。……那位呀,是小松中将殿,你竟然不知道?”
提到这个名字,阿定就知道了。
“小松”是平维盛在京都时所居住的地名,“中将”则是平维盛的官职。以府邸与官职名来称呼男子,是京都对上流公卿的礼仪。也只有那些惯有美名的权臣或是贵公子,才会有这等待遇。譬如平家的老家主,就号称是“六波罗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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